即便是杨二牛这种脑子转得有点慢的人也看出来了。
威扬钱庄就是故意不给钱,想耍赖。
“再兴哥,要不我带人冲进去,拿了金子就走,我就不信他们能拦住我们。”
杨二牛很憋屈很愤慨。
那都是再兴哥的钱,他们凭什么赖着不给。
杨再兴摇头,“那样岂不是成了抢劫,跟山贼又有何异,而且还落了把柄,一旦抓住,可是砍头的大罪。”
“那怎么办?”
杨二牛急得上火。
五万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
“不用烦心,我杨再兴从来不吃亏,我会让韦一笑连本带利给我吐出来。”
两日之后,杨再兴的从军行传到了京城。
最近一直比较低调,基本没再上书言事的民部左侍郎江廷看到这首诗后,连诵多遍,激动的直拍大腿。
他带着诗文,怀揣着一颗激动的心去见了袁不屈。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匈奴终不还,袁相,杨再兴借诗抒意,即便朝廷永不录用,他也初心不改,一心想着抗击匈奴报效国家,如此仁人志士却弃之荒野,呜呼哀哉。”
袁不屈读罢,也连连称绝。
“袁相,我等将此诗呈送给皇上,让皇上看到杨再兴心志,说不定会收回成命。”
“哪有那般容易,皇上心思深沉,不是你我能猜透的,万一适得其反害了杨再兴,你我哭都没地方,齐王的教训就在眼前啊。”
“那可如何是好?”
袁不屈想了想。
“匈奴使者这两日便到京城,看他们如何发难,我们再伺机行事。”
明州之战结束后,匈奴没有动静。
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匈奴突然派来了使臣,让大魏上下捉摸不透。
一天后,匈奴使臣独孤鸿来到京城,进宫觐见赵仅。
他人高马大,长得比较粗犷,进了万和殿,鼻孔朝天,趾高气扬。
历来匈奴使臣到了大魏,都是这副玩世不恭的态度。
匈奴仗着自己兵壮马肥,从来没把大魏放在眼里。
大魏文武敢怒不敢言。
没有一人敢站出来指责独孤鸿不敬。
他们已经习惯了匈奴使臣的傲慢。
“我奉太后娘娘旨意,来告诉你们魏国,给我们赔款三百万贯,若是不从,我匈奴二十万大军已陈兵边境,随时南下。”
轰。
此话一出,满殿哗然。
匈奴好生无礼。
骠骑将军褚宗堂冷哼一声,“匈奴使臣放肆,你们主帅慕容会被我大魏射死在明州城下,你们还敢来叫嚣?胜者乃是我大魏,要说赔偿,也应该是我大魏要你们赔偿。”
“你们是何等残暴,屠杀我雍梁两州百姓,我两万将士战死沙场,这笔账,我大魏还没跟你们算。”
褚宗棠掷地有声。
要说殿内不怕匈奴的,恐怕只有褚宗堂一人。
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军跟匈奴交手多次,互有胜负。
他眼中,匈奴没什么大不了的。
独孤鸿冷笑,“褚老将军,我不知道这是你个人的态度,还是你们魏国的态度,如果魏国这样认为,那确实没什么好谈的,打就是了。”
枢密使曾几道眼看着要崩,急忙出列,“褚老将军慎言,这是朝廷大事,岂能随意决定。”
褚宗堂气得脸色发白。
一群软蛋,一群怂包。
你们越是软,匈奴越看不起你们。
国威和尊严是靠打出来的。
你们继续软下去,大魏朝还有何颜面?太 祖皇帝的荣光都被你们给丢尽了。
他想骂,但当着匈奴使臣的面又不能骂。
只能干生闷气。
独孤鸿面露嘲讽,“魏国皇帝,我太后娘娘说了,三百万贯,一分也不能少,你们赔也得赔,不赔也得赔,太后娘娘还让我给你们带一句话,花钱买平安,对你们很划算,你们也不想生灵涂炭,甚至把国都都丢了吧?”
坐在龙椅上的赵仅面色阴沉。
自己堂堂一国皇帝,竟然被一个女人给威胁。
匈奴欺人太甚。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很想掀桌子,打。
可真打起来,吃亏的还是大魏,说不定到时赔的更多。
他看着曾几道和兵部尚书吕方。
你们两个主管兵事,难道就没有好办法?
但两人死活不吭声。
赵仅面色更加阴沉。
都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一个枢密使一个兵部尚书,连屁都不敢放?
你们平时的能耐哪去了?
朕养你们何用?
他又看向韩京。
可韩京低着头,一副老僧入定的状态。
这个老狐狸看来也不想掺浑水。
关键时刻,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赵仅很失望。
最后,赵仅的目光落在了袁不屈身上。
袁不屈会意。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
他跨出一步,冷冷看着独孤鸿。
“休得放肆,匈奴欺我大魏无人?本官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大魏热血男儿千万万,匈奴真要敢南侵,我大魏必奉陪到底。”
独孤鸿冷笑,“你们打得过吗?”
“打得过要打,打不过也要打,不仅要打,我们还要收复燕北十州之地,你可知道我大魏四处传唱一首诗,叫从军行,其中有一句便是,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匈奴终不还。”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匈奴终不还。
独孤鸿面色阴沉。
“好,好得很,你们既然是这种态度,那就等着我匈奴二十万大军踏破魏国。”
他愤怒离去。
他这一走,韩京一派开始蹦跶了。
吕方痛心疾首,“袁相,你闯大祸了,惹怒了匈奴,他们大军南下,大魏怎么办?”
“你是兵部尚书,怎么办,你来问我?”袁不屈直接给他怼了回去。
曾几道说道:“皇上,战端一开,涂炭生灵,臣以为还是应该谈,万事好商量。”
褚宗堂可算是逮到机会怼他了,“怎么谈?谈就是赔款,我大魏哪有那么多钱赔?”
曾几道哑口无言。
韩京仍是不说话。
他个老狐狸比谁都看得明白,皇上不愿意打也不愿意赔款,当臣子的,无论怎么说都不得圣心。
还不如装聋作哑。
袁不屈开口道:“皇上,臣以为匈奴派人来,不过是恐吓,他们在明州惨败,军心不稳,况且萧燕燕一介女流之辈,哪里会治理国家,他们根本无力南下。要是南下,怕是早就起兵了,何必派人来告诉我们?!”
赵仅点点头。
“袁爱卿,你刚才说的那首从军行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