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再兴不记得自己在明州有仇家。
前身和自己各来过一次,都无比低调,没有得罪人啊。
这伙人从哪冒出来的?
难道是虎牙山贼寇?
孙尚宜凑过去解释说:“杨秀才,他就是周桐的哥哥,周永茂的大伯,周柏,一直在明州府侍奉魏家。”
大虎二牛罗达闻言,赶紧护住杨再兴。
杨再兴冷眼一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周家余孽,劝你不要惹我,滚得远远的,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周柏青筋暴起,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姓杨的,你害我弟弟问斩,还杀害我侄儿,此仇不共戴天,我周桐不杀你,誓不为人。”
他实在搞不明白,弟弟一家,怎么就栽在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年轻人手中。
杨再兴肯定使用了卑鄙手段。
杨再兴面露疑惑,“周永茂死了?”
“杨再兴,你装什么蒜,我侄儿是被你一斧头劈死的,脑 浆子流了一地,他死得好惨啊,你好狠的心,我不杀你就不姓周。”
“你别血口喷人,周永茂不是我杀的。”
“除了你还能有谁,是你派人假扮贼寇杀了他。”
杨再兴目光一沉,冷着脸,“一派胡言,你周家也配反咬一口?今日我就跟你好好掰扯掰扯你周家的罪过。”
“你侄儿周永茂联合地主老财刘坤生设下圈套想要霸占我的妻子和田产,此一罪也。”
“你弟弟周桐勾结浪浪山山贼,买凶杀我,此二罪也。”
“周永茂之死,跟我无关,你却不辨是非,栽赃陷害,嫁祸于我,此三罪也。”
“你周家落得如此现场,那是咎由自取,我要是你,早已羞愧难当,没脸见人,找个地方上吊或者一头撞死在城墙上,而你还好意思在大街上耀武扬威,真是脸都不要了。”
周柏气得脸都绿了。
“胡说八道,杨再兴,你血口喷人。”
被杨再兴说出三条罪责,他气势上已经矮了三分。
杨再兴的目光犹如闪着寒光的刀锋,冷酷无情,似乎要将周柏砍成碎片。
“周柏,既然你不服,好,那我们现在就去衙门,让明州百姓好好看一看你们周家到底是什么货色。”
周桐气得肝疼。
杨再兴好锋利的嘴,真要去了衙门,吃亏的还是自己。
他双眼一瞪,“杨再兴,你给我等着,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像狗一样跪在我面前求饶。”
这一句话,是周桐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杨再兴却是冷笑,“周桐,我有功名在身,你可得掂量掂量陷害我的后果。”
“杨再兴,别用功名唬人,你是不是怕了?别以为你拿到了我们周家的盐引就了不起,即便你盖上了州府大印又如何,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在明州府买到一粒盐。”
杨再兴却一脸鄙视看着他,“哦,差点忘了,你是魏家的走狗,狗终究是狗,你以为你家主人会为了一条狗,跟我作对?”
周柏快要被气死了。
“杨再兴,你说谁是狗?”
“谁是魏家的狗腿子谁自己清楚。”
“你……你别得意,我家三代侍奉魏家,魏家碾压死,如同碾死蚂蚁一般简单。”
杨再请啧啧几声,“呵呵,魏家在你眼中是天,可在我杨再兴眼里,不过是一个盐贩子罢了,明州府是大魏地界,一个盐贩子翻不了天。”
“杨再兴,你等着。”
周柏甩袖离去。
孙尚宜满脸担忧。
得罪了魏家,杨再兴买不到盐,晋通县缺了盐,不仅王承宗获罪,杨再兴也会被革除功名,下狱。
自己以前已经够张扬的了,可杨再兴比自己还咄咄逼人。
这样,真的好吗?
而杨再兴却跟没事人一样,“不就是买不到盐吗,多大点事。”
杨大虎和杨二牛相视一笑。
他们不卖,再兴哥会自己煮,煮出来的细盐比他们的粗盐强百倍万倍。
这世上,就没有能难倒再兴哥的事情。
孙尚宜不理解。
杨家兄弟是铁憨憨吗,都这时候还笑得出来?
周柏扫了杨再兴逛街的兴致,一行人回了客栈。
他把罗达和一直藏在暗处的程冲单独叫到房间。
杨再兴瞳孔猛然一缩,眉宇间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
“周永茂怎么回事?我要听实话。”
罗达没有隐瞒,“恩公,是我让程冲去做的,周永茂这人心思坏透了,我决不允许他再伤害恩公。”
“所以你们就杀了他?”
杀人犯法。
作为一个穿越者,一直生活在和平环境中,对杀人这种事,杨再兴很排斥。
程冲急忙解释说:“恩公,不是我杀的,我发现周永茂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别一斧头劈在了天灵盖上。”
“真的?”
“我二人绝不敢有半分隐瞒。”
杨再兴脸色缓和下来。
“不是你们杀的就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万一被官府查到,倒霉的是你们,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们好好的,不要再出事。”
罗达和程冲心里一阵暖流流过。
恩公仁义啊,处处为自己考虑,更当年大帅对自己,一模一样。
这辈子跟定恩公了。
谁以后要是再敢伤害恩公,我和他不共戴天。
咚咚咚。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紧接着传来孙尚宜的声音。
“杨秀才,颜家给你发来了请帖,邀请你去颜府一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