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牛像提小鸡仔儿一般提着孙尚宇去了茅厕,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放开我,快点放开我啊。”
孙尚宇哭了,哭得很伤心。
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无助过。
他真的不想吃屎啊。
其余人脸色大变,逃跑似的离开了会场。
这一日,晋通大小富豪见识了杨再兴的手段。
不久之后,晋通县谈兴色变,流传出了一句话,再兴猛于虎。
会场只剩下杨再兴、罗达,和宋康、刘如松。
“杨老弟,虽然你拿到了盐引,但作为新晋盐商,还得去明州府找盐铁使盖上大印,方能去买盐,运盐,卖盐。”
“这么麻烦?我自己煮盐行不行?”
宋康蹙眉,“更麻烦,得去京城民部办手续。”
民部?
王承宗的老师江廷不就是民部的什么侍郎吗,去找王承宗,问问他能不能帮自己搞定。
杨再兴当即去找了王承宗。
王承宗情绪异常激动,“不知先生光临,学生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礼节这方面,王承宗做的很到位。
杨再兴大大咧咧,“小王,咱俩虽然是师徒,但我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忒麻烦,以后不要这样了。”
王承宗却不以为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尊师之礼万万不可废。”
杨再兴无语。
你年龄比我大一旬,认我做父?
王承宗太正经了,还是太不正经了?
“那什么,盐引我拍到了,但得去州府盖印,你能不能帮忙问问你的恩师,帮我办一个煮盐的手续,我自己煮。”
王承宗惊愕,“先生还会煮盐?不过晋通县没有盐矿,如何煮盐?”
“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就问你能不能帮我搞到手续?”
“学生尽力而为,不过先生也别抱太大希望,朝廷已经多年未批煮盐手续了,晋通县没有盐矿,只怕更难,而且无论是买卖盐,还是煮盐,盐引上都必须有州府的大印。”
也就是说,不管是当中间商还是自己煮,杨再兴都得先去州府盖印。
见杨再兴要走,王承宗急忙拦住。
“我这几日一直在领悟先生所讲的摊丁入亩,先生可否再给学生详细讲讲?”
杨再兴不耐烦,“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能悟多少就悟多少,看你自己的造化。”
“对了,煮盐办手续的事,你多操点心,我也是为了帮你,晋通老百姓要是吃不上盐,你这县令也就到头了。”
杨再兴匆匆走了,只留给王承宗一个背影。
王承宗却眼圈泛红。
先生为了我,殚精竭虑,甚至不惜得罪晋通豪强,真是让人感动。
回家路上,杨再兴问罗达:“你说去孙家要钱的时候,没见到孙尚宜?”
“孙家门房说,她刚出远门,得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杨再兴哦了一声。
孙尚宜可真能窜。
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出远门,就不怕被贼寇抢到山上当压寨夫人?
不过,这不是自己该操心的。
只要孙家能把杨庄纸全部卖出去就行。
那三万五千两,是孙家交的预付款。
回到家,杨再兴叫来了杨青,杨大虎,杨福,杨六子等一众造纸厂和砖窑厂的核心成员。
“明日我要带着二牛,罗达去明州府,你们好好看家,一切按部就班,夜校不能停,做好复习。”
杨大虎双眼一眨,“再兴哥,我也想跟你去,带着我一起吧。”
“也行。”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发出请求,跃跃欲试。
都想跟着他出去增长见识。
能跟随杨再兴左右,意味着是杨再兴的亲信,在杨庄的地位,排的上号,比村长还厉害。
“这一次只能带这么多,下一次吧。”
……
罗达提着从县里带回来的一只鸡三斤羊肉去石头山找了程冲。
“明日跟我一起护送恩公去一趟州府,你暗中保护。”
程冲当即答应。
“为了我,恩公不惜背上脑残的不好名声买下石头山,以后我程冲这条命就是恩公的了,保护他周全是我下半辈子最重要的使命。”
两人相视笑笑。
大帅死后,两人如行尸走肉,苟延残喘,直到遇到杨再兴,他们才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
罗达又问:“你确定周永茂死了?”
“死的不能再死了,我找到他的时候,他的脑袋被人开了瓢,像是被斧头劈的,车里的东西也被抢劫一空,估计是碰到了杀人越货的山贼。”
“死得好,陷害恩公的人都得死。”
……
孙不二背着斧头,飞快的在密 林中穿行。
浪浪山被官府一把火烧了,再也回不去了。
他正好了无牵挂,可以到处拉人,一起实现杨再兴帮他描绘的宏伟愿景。
前边不远处就是虎牙山。
这里盘踞着一伙贼寇,乃是明州规模最大的贼寇。
孙不二想去说服他们,改邪归正,变成一群有追求的贼寇,一起把收费站事业做大做强。
刚到山脚下,他就被两个小喽啰拦住去路。
“站住,什么人?”
“烦劳通报虎牙山大头领九头虫高进哥哥,浪浪山三头领孙不二前来投奔。”
小喽啰盯着孙不二看了好一会儿,半信半疑,“你真是孙不二?”
孙不二当即拿过板斧,“你不认识我,应该认识这两门板斧吧?”
小喽啰恍然大悟,“我们大头领不在家,二头领在,跟我来。”
小喽啰带着孙不二上了山。
山上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到了半山腰,竟然还有妇女出入,但井然有序,没有人去骚扰调戏她们,一片祥和。
跟浪浪山比起来,这里似乎才是真正的乐巢。
到了山顶,但见厅前广场上挂着一面杏黄旗,上边写着四个大字:替天行道。
再往前走,抬头一看,大厅门前挂着一块匾额,上有三个烫金大字:忠义堂。
孙不二只觉得虎牙山一切都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
浪浪山果然跟人家没法比。
进了大厅,但见上首端坐着一个白面书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