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回到杨庄,杨六子兴奋地跑来找杨再兴。
“再兴哥,第一窑砖烧出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杨再兴马不停蹄到了砖窑。
但见砖窑旁边的空地上,一排排青砖码得整整齐齐。
每个村民头发上脸上都落了一层灰。
为了早点把作坊建起来,他们没一个敢偷懒,尤其是村长杨丰的儿子杨中伦,脏活累活抢着干,得到了大家伙的一致好评。
杨再兴大手一挥,“六子,你把人分成两拨,一拨继续烧砖,另一拨去建作坊。”
众人神采奕奕,眼中泛着亮光。
等作坊建起来,自己也能参加造纸,一天挣十文钱,可比烧砖轻松多了。
“吼。”
众人一阵欢呼雀跃。
杨再兴回到家时,看到张嫣正在和陈宝田捣鼓织布机。
“舅舅,制造好了?”
“正在组装,马上就好。”
张嫣开心得合不拢嘴。
杨再兴却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娘子,咱家也不差钱,我觉得你没必要亲自上场织布。”
“不行,那样别人会说我白吃杨家的大米。”
“你是我娘子,我养你天经地义,我看谁敢胡说八道。”
张嫣却委屈得不得了,“相公,你是不是觉得我织布赚的钱太少?”
相公一刀纸能卖一贯多,自己织一匹布下卖一百多文,相形见绌,自然害怕相公嫌弃。
“这叫什么话,傻丫头,我是舍不得让你干活,作为我杨再兴的妻子,就该养尊处优,当个败家娘们。”
张嫣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相公已经都败家的了,自己也败家,无异于让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眼看两个人又要你侬我侬,陈盈盈心底泛酸。
她咬咬嘴唇,作了一番心理斗争。
“表哥,我倒有一个建议,造纸作坊有了,为何不再建一个纺织作坊,村里的女人也能有钱挣,岂不更好。”
陈宝田却不以为然。
“想法很好,可这种织布机不是一两天就能造出来,况且我还得制作造纸工具,忙不过来。”
杨再兴却赞同陈盈盈,“没关系,舅舅,我们可以找其他木匠帮忙打制。”
谁知,陈宝田脸色大变,“万万不可,这可是宝贝,你找别的木匠做,会泄露出去。”
杨再兴汗。
舅舅的思维一时半会怕是改正不过来了。
杨再兴想了想,“要不这样吧,把不同的零件交给不同的木匠,我们收回来组装,就不会泄露了。”
“好主意。”
杨再兴看向张嫣,“娘子,你觉得呢?”
“真的要盖一座纺织作坊吗?”
“当然,到时候交给你管理,一天给你五十文。”
听到这个数字,陈盈盈嫉妒的要死。
自己累死累活,一天才十五文,表哥好偏心。
“相公,我是你娘子,怎可要你的工钱。”
“不是工钱,是零花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等工人下班后,杨再兴留下陈宝田。
“舅舅,今晚别去二叔家睡了,留下来帮我做些事。”
……
周家。
砰!
一个茶盏被摔得粉碎。
周永茂青筋暴起,“唐广智拿钱不办事,着实可恶,爹,我们去把那一百两要回来吧。”
“送出去的钱哪有要回来的道理。”
“可唐广智拿钱不办事,我们同福输给了六福,丧失了参加明州厨艺大赛的名额,那些虚荣的有钱人还会来吃饭吗?”
周桐同样恨得咬牙切齿,“唐广智吃了我们的,早晚让他吐出来。”
他目光一沉,“永茂,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为何会输?”
“六福肯定也送钱了,而且比我们送的多。”
“不,六福的菜品确实比我们好吃。”
“怎么会?同福的厨子可是最好的。”周永茂眼睛瞪得老大,根本不相信。
周桐若有所思,“不是厨子的问题,我尝了一口他们做的,菜里边没有苦味,应该是盐的问题。”
“盐?”
周桐嗯了一声,“听说明州出现了一种细盐,细如沙粒洁白如雪,口感极佳,我猜李云山有这种细盐,你即日动身去明州,想办法搞一批来,不然我们很难翻身。”
……
深夜,杨青父子三人从石头山挑来六筐大石头,熬制细盐。
这是张嫣第一次参与制盐。
“相公,这些石头煮出来的盐有毒,吃了会死人。”
“我会把里边的有害物质过滤出来,你相公我就是靠煮盐赚了第一桶金。”
看着清水慢慢结晶成白盐,张嫣直呼不可思议。
忙碌了一晚,煮出来五斤细盐。
杨再兴给杨青和陈宝田各分了一斤,自己留下三斤。
好心的杨再兴还给李云山煮了几个粗盐疙瘩。
杨青不愿意要细盐,“再兴,给我一块粗盐疙瘩就行,咱庄户人可不敢吃细盐,你还是拿去卖吧。”
杨再兴摇头,“谁说要卖的,制造细盐是让我们自己吃。”
杨青一听,很是心疼,“一斤盐可是能卖五十贯。”
“咱现在也不缺钱,更何况卖盐有危险。记住,这件事只限于我们知道。”
众人郑重点头。
杨大虎甚至还发了毒誓,“谁要泄露出去,生儿子没屁 眼。”
……
大魏朝的老百姓一天只吃两顿饭。
穷得叮当响的,甚至只吃一顿。
能省一顿是一顿。
可杨庄人不同。
人家一天早中晚三顿饭。
早晨上工之前,要先吃早饭,不然没力气干活。
家里的男人一天能挣十文钱,也没人去后山挖野菜了。
今日,杨六子比以往上班时间早了一刻钟,他去见了杨再兴。
“再兴哥,这一窑出来,盖作坊的砖就够了,要不要把窑封了?”
“继续烧,我还需要更多的青砖。”
杨再兴专门去了一次砖窑,告诉了大家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