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婷瞪大了眼,似是不敢置信父皇会如此质问她,不过一个臣子的女儿,不过是一群贱民,哪里值得父皇如此斥责她?
况且,那些人不是没死吗!
“皇兄,皇嫂一直忧心太子的身体状况,顾不过来也是有的。”长公主轻声劝道,“况且,锦婷平日里也只折辱些宫人太监,这等小事谁又敢传到皇兄和皇嫂耳中。”
“想来也是如此,才养成了锦婷不将人命当回事的骄纵性子。”
皇上冷冷的看向萧锦婷,怒道,“听说,你还在外面自诩为嫡公主?”
萧锦婷更懵了,带着些小心和不可置信开口道,“父皇,女儿既养在母后膝下,自然便该是嫡公主啊!”
皇上顿时怒了,抓起案牍上的杯盏就朝着三公主砸去,萧锦婷的额头立时便出了血。
“你好大的胆子,你一个宫婢之女,也敢自称嫡公主,谁给你的胆子!”皇上怒斥,“皇后不过是看你可怜,宫中又没有妃嫔肯抚养你,这才将你接到宫中,赏你一口饭吃。”
“你不知感恩便罢了,竟还在外面处处挑事,损毁皇后威严,你该当何罪!”
萧锦婷彻底傻了,眼神呆滞,半响,才满脸的哀痛和受伤。
原来她在父皇和母后心中竟是如此吗?
原来只是可怜她赏她一口饭吃,所以并不是宠着她才让她为所欲为,而是因为根本就懒得理她,从未关注过她?
所以她在外一向以嫡公主自居,并不是父皇和母后默许,而是父皇母后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并不在意她?
“皇兄,今日之事,宋三小姐受了大委屈,还是要好好安抚才好。”这时长公主开口,“至于锦婷,还是要好好教导一番才好,不然指不定要惹出多大的乱子来,丢皇家的脸。”
其实今日已经丢了皇家的脸了,又是谋害官员嫡女,又是当街叫嚣着要杀百姓,这哪里是一个公主能干的出来的事,哪里有一个公主该有的气度。
皇上点头,也深以为然,看向萧锦婷的目光越发不善。
萧锦婷给这沉冷的目光看的忍不住瑟缩躲避,再没了刚进殿时的嚣张自信,此时心中只觉得悲凉,原来自己一直以来就是个笑话吗?
“听说今日是你救了宋家那个姑娘?”皇上又看向萧瑾安。
萧瑾安点头,“宋三小姐被吓的魂不附体,身上多处被树枝划伤,就连脸上也被划出了血痕。若是儿臣再慢一步,宋三小姐怕是就要交代在那里了。”
萧锦婷听到这话,心中再次感到一阵悲意涌来,她只觉得今日要完了。
她觉得今日之后,她就要翻不了身了。
萧锦婷心下一急,总算聪明了一回,冲着皇上的方向磕起头来,连连求饶,“父皇,孩儿错了,孩儿再也不敢了,求父皇饶过孩儿这一次吧,孩儿再也不敢了。”
“孩儿可以去给宋三小姐道歉,孩儿亲自去给宋三小姐道歉请她原谅,求父皇原谅孩儿这一次吧……”
皇上看着如今看似幡然悔悟的萧锦婷,心中也有些心软,总归是自己的孩子,虽然不甚亲近但身上也是留着自己的血的。
不过妹妹说的也对,今日这事也不能轻易的糊弄过去,不然指不定还给他惹出多大的祸事来。
思索了片刻,皇上才冷冷开口,“来人,传戒尺来。”
萧锦婷猛的抬头,好像自己听错了般,哭喊起来,“父……父皇,那可是责罚宫中下人的,儿臣可是公主,是金枝玉叶啊,求父皇开恩,给儿臣留下颜面,换个责罚吧,父皇——”
“就是要你好好记住教训,日后若是不想再受这等没脸没皮的责罚,就给朕三思而行,再有今日这等视人命如草贱的事情发生,朕决不轻饶你。”皇上狠下心训斥道。
没一会儿,有太监双手捧着戒尺而来。
萧锦婷被当殿责打了三十下手心,一双手被打的肿胀充血,看着很是吓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手心,虽然都是一家人,但是萧锦婷还是涨红了脸,随后又是十指连心般蚀骨的疼痛。
打完后,萧锦婷低垂着,只觉得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干净,再抬不起头来。
“将她送回去吧,将今日的事情告知皇后,让皇后今后对公主严加管教,不可太过溺爱。”皇上吩咐完,又道,“另外告诉皇后,派个太医去给宋家看看,再赏赐些物件给宋三小姐安抚好宋家。”
萧瑾安闻言,站出来道,“启禀父皇,太医倒是可以先不用了,宋三小姐最重的伤在脸上,儿臣已经命人拿了一盒生肌膏去宋府了。”
皇上点头同意,挥手让人下去办其他的事。
萧锦婷和皇子们退了出去,殿内只剩了皇上和长公主。
“安乐,稍后你去朕的司库挑几样你喜欢的带回去,就算是今日的损失。”皇上有些无力的对长公主道。
长公主是他的同母妹妹,兄妹俩自小便关系极好,他当年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封自己的妹妹为安乐长公主,希望自己的妹妹一生平安喜乐。
没想到,今日竟是自己的女儿大闹妹妹的马球会,让妹妹没脸,他只觉得有些愧对妹妹。
“皇兄不必如此,我们兄妹哪里还需要说这些,只是锦婷确实要好好教导一番了,简直是丢尽皇家的颜面。”长公主温和说道:
“还有宋三小姐那里,那是个很好的姑娘,又是承恩侯府的外孙女。承恩侯府可是对大渊国有大恩的,皇兄该好好安抚才是。”
皇上点头轻叹,“我会告诉皇后,也是荣儿没福气。”
他当初给喜爱的儿子定下宋家嫡小姐,就是因为她身后不仅有作为户部侍郎的父亲,还有身为承恩侯的外祖。
若是荣儿能和那个丫头成婚,自然就能得到宋侍郎和承恩侯府的支持,有他们相助,也能更容易些。
可惜,堂堂皇子,却被一个庶女给迷了眼,生生错过这般好的婚事。
近日出的那几件事也让他很不满意,受人挑拨就去砸人家姑娘家的铺子,甚至连灾银都敢贪的皇子,到底还适不适合统领渊国。
长公主走后,皇上独自在殿内思索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