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你很顺利。可就像你说的,若自己没了心气,那么即使上天眷顾,也翻不起风浪。这关你要是都过不了,可算天道瞎了眼”,那红色小人说完,钻进识海中消失不见。
我到底哪里有火?嬴政不停在心中问自己,我倒是有满腔怒火。就在意识即将模糊之时,嬴政想起了太极图上文字,恍然大悟。脸上浮现一抹笑意。金色灵力自识海涌向丹田,在由丹田流转到全身经脉,最后凝聚于心脏。周身血潮暴涨,温度升高,胸腔腹部竟然生出金色火焰,火焰蔓延至全身,在空气中跳动。
灼烧的剧痛让修士们放开了嬴政身体,摔在地上。那火焰竟连同土地一起燃烧起来。
“不好,快撤。这是生命之火,可焚万物”。
“刚才你们打得很痛快啊。打完就想跑,天底下哪有不需要付出代价的事情呢”?嬴政嘴角溢着血,面目狰狞。识海再次翻腾,自体内发出强烈耀光,照射周围,恐怖高温仿佛让空间扭曲,那逃跑修士被耀光照到,浑身起火,自灵魄深处发出嘶吼,如地狱恶鬼,撼人魂魄。
嬴政没有废话,提起斩仙剑,剑身在金色火焰灼烧下,越发锋利。嬴政腾身飞起,速度之快,一时在空中留下残相,百余名修士头颅落地,在烈焰焚烧之下,化为灰尘。方圆百里之生灵,无一幸免。
寿春城外其余昆仑修士见迟迟等不到消息,于是一起走进山林之中。
“来的好”!嬴政望着数千修士,杀意爆棚。那一众昆仑修士走入森林,不见同门身影,只有遍地烟灰,方圆数里,尽为焦土,余烟的高温让一干人等大汗淋漓。众人正在思考之时,嬴政于空中倒悬一剑刺下,一声龙吟,似千雷落下,大有拔山蹈海之势,地上众人在震惊中抬头看去,眼眸闪现金色火焰。剑刺之下,火焰喷涌,如海啸般掀数丈巨浪。一众人顷刻间被烈火焚身,拼命挣扎。
嬴政负剑,双眼透露出凶狠目光,如同猛虎紧盯自己的猎物。
就在昆仑修士即将被金色火焰吞噬之际,众人一齐自断双臂,仰天长啸,自头顶流淌出如云雾般白色气息。
“这又是在做什么”?嬴政擦干净嘴角鲜血,看着这一幕。
金色火焰在接触到白色气息之时,竟不再前进。慢慢的,数以千计白色气息,凝聚在一起,形成一朵巨大云雾,自那云雾之中穿来一道撼天动地,铿锵顿挫之声,如亿万青铜古钟奏响齐鸣,“是何人在此唤我”?白发四散飘动,一张有着鸟嘴、马脸面庞从云雾中探出,脸颊之上并无皮肉,白骨裸露在外,眼眶中是黑亮眼球。
那人脸居高临下,俯瞰而下,扫视一周后,黑色眼眸注视着嬴政。“就是你屠我后裔”?
嬴政咬牙睁目,巍然不动,没有回应。
“我只能出手一次,你必须死”!声如洪钟,穿透嬴政灵魄,好似对他下达最终审判。
下意识的,嬴政当即判断,此时只能跑。可双腿及全身动弹不得,环顾一圈才发现,不知何时,那白色气息如绳索般将自己束缚于此。
空中人脸张嘴间,幻化出一柄利剑,白色闪电环绕剑身,深重恶念注入其上,滚滚威压,霎时间天地变色,风起云涌。
下一刻,锋刃至。一往无前的剑势一时竟硬生生被拦在嬴政胸前。
“不过普仙境,能接我一剑”?冷冰的言语中带着一丝惊奇。
庞大冲击力贯胸而至,太极图于胸前高速旋转,吃力抵抗着这道雄浑剑意。束缚嬴政的白色气息,在这一刻断裂,剑刃化利为钝,将嬴政向后拍出。刺目白光闪现,太极图消失不见,嬴政整个人被打飞数丈之远,飞入空中,不知去向。
那人脸看着一地灰烟,发出微弱哀叹,消失不见。那团云雾也在此刻消散,天地再次恢复到之前色彩。
一连七日过去了,蒙恬始终没见着嬴政。终于忍不住,像上次一样,不顾帐外侍卫反对,闯了进去。可这次跟上次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秦王所在营帐空无一人。恐惧占据蒙恬心扉,他蓦然走出营帐,侍卫看着呆滞的蒙将军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喊着:“蒙将军,怎么了”?蒙恬没有回答,站立许久,回过头来眼神中充满杀意,“传我军令,召集五万骑兵,随我出城”,侍卫显然被蒙恬样子吓了一跳,“是”。
五万铁骑阵列于寿春城下。寒光照铁衣,朔气传金柝。楚军严阵以待,铁甲披寒衣,长矛向前方。蒙恬手拿一把长枪,在初阳照射下,寒光四射,“将士们,楚军就在前方,随我出战,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杀”!秦军铁骑,狂风般呼啸而前,马蹄高高抬起,踏入楚军营地。两军交战,刀光剑影,杀声震天,楚军拼至只最后一人,血流如河,尸堆如山。
最终,秦军用整整半日获得惨胜,楚军五万人无一临阵逃脱者,无一投降被活捉者,全部战至最后一刻,将生命还给了这片孕育他们的土地。秦军死伤者达三万余人,蒙恬骑在马背,鲜血从右臂滴下,银袍铠甲上溅满了楚军士卒的血,目光一一扫过秦军,疯了般扬鞭拍马在已经结束的战场里奔腾,士卒看着蒙恬,脸庞上不解神情一览无余,泛着鲜红。
傍晚时分,蒙恬率领剩余军队返程,回到寿春。
至营中,蒙恬拖着一身疲惫,像个电池即将耗尽的玩具,万念俱灰。他明白,那个王,丢了,生死未卜。“咕咚、咕咚”,营帐中蒙恬大口大口喝着酒,眼角泪珠连接成线,他懊悔,恨自己无用。
征战半生,马踏之处,国破家亡,作为秦国利剑缝刃,如今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王不知所踪而又无可奈何,空负天生八尺躯。入夜,风声如涛,带来了楚地第一场雪,蒙恬踉跄从帐中走出,栽倒在地,翻身望向深黑色天空,万千雪花从哪里飘落,独怅然而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