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美艳为了避嫌,自从回到远大后还没和郑学文单独见过面,更没有说过话,可是眼下这种情况,人家都问出来了,她也不能装作没看见。
于是就上前几步把情况说了一遍,郑学文就说:“你们要是着急的话,坐我的车一块儿去吧,我也正好要去市里。”
余美艳就看了看余美丽,毕竟来的时候坐的是姐夫朋友的车,现在车出问题了,她们就这么再坐别人的车走,把人家留在这儿等好像有点不地道,可若是陪着人家一块儿等,那就去不成市里了。
余美丽见余美艳看她,也往前走了几步,余美艳就小声地和她说遇到她们校长了,也要去市里,可以带我们一起。
余美丽想了想,走回方红砚的朋友那边,说:“我就不给你方哥打电话了,他今天确实有事忙走不开,否则也不会麻烦你了。”
方红砚的朋友赶紧说:“嫂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本来想帮忙的,现在反而给你添麻烦了,你要是再这么说,我都要无地自容了。”
“本来我这正觉得害你们白忙活了一早上,把你们扔到半道上,兴冲冲地心情都被破坏了,心里正愧疚呢,这不,你妹子的朋友就来了,他来得太是时候了,我得好好谢谢他,拯救我于水火之中。”
“你们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就先坐这个朋友的车走吧,不用管我了,我这边朋友也快到了。”
郑学文当时一时嘴快说出来让余美丽和余美艳坐他的车去市里,但说完之后突然又想起,他的车后排座位上放了一些东西,只够一个人坐下。
余美艳见余美丽和那个朋友说要坐郑学文的车去市里,心想只能这样啦,她们谢过那个朋友之后,就往郑学文的车走去。
余美艳打开车的后门一看,愣住了。郑学文这个时候才有些尴尬地说:“不好意思,我一时忘了,这里还放着东西,这是要拿到分校区去的,所以你们两个人只能一个人坐在这,一个人坐在前面副驾驶位子上。”
余美艳当时没想太多,在车上肯定要说话,她觉得她姐和郑学文不熟,如果让她姐坐在副驾驶上,她坐在后面的话,和郑学文一前一后说话似乎有点不太礼貌,好像是把郑学文当司机了。
如果是她坐在副驾驶的话,和郑学文是员工与上司的关系,聊个天,说个话什么的坐在平行的位置上更好一点,她是想通过这个表明她没有把领导当司机的意思。
而余美丽显然也想到了这点,所以她在余美艳开口前就先说:“美艳,你不是怕晕车吗,你坐前边去吧,我坐后边。”
于是余美艳就这样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三个人一起往H市开去。
余美艳本来想着,在路上郑学文可能不会说什么,没想到他倒是很健谈,和她姐聊得还不错,只是偶尔和她聊两句。
不管怎么样,到了H市之后,余美艳和余美丽谢过郑学文后就直奔商场买东西了,郑学文则直接去了分校区。
谁都以为这只是一次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巧遇,当天下午余美艳和余美丽买完东西之后就坐公交车回去了。
余美艳更没想到,这样的一次偶然坐领导副驾的行为竟然又引发了一场争吵,而且后劲儿还很大,为以后更大的决裂埋下了隐患。
第二天中午,余美艳上完课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了一个她十分不愿意见到的人,宋桂莲竟然在她的办公室,而且只有她一个人。
余美艳大好的心情突然一沉,头皮发麻,实在是不知道要和宋桂莲说些什么。
事实上,两个人自从那次在姚经年办公室不欢而散之后,到现在将近一年了,不仅没有说过话,连面也没有见过一次。
哪怕04年元旦教师按照传统聚餐的时候,宋桂莲虽然也去了,但是远大培训和远大中专两边没有像03年那次一样,一开始亲如一家,互相说一些场面话,而是一开始就分开坐,分开吃,从头到尾两边就像谁也不认识谁。
所以当余美艳再次见到宋桂莲的时候,一时竟有些恍惚。
她发现宋桂莲相比一年前竟然瘦了,而且也憔悴了不少,比原先的那种盛气凌人,咄咄逼人中多了一些柔弱或者叫柔软,一眼看去竟有了一丝楚楚可怜的味道。
而宋桂莲与余美艳想的一样,她也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能做到将近一年没有再到远大中专,没有再见余美艳,甚至别人也没有在她面前提过余美艳,就好像没有余美艳这个人一样。
直到昨天晚上郑学文从市里回来,宋桂莲正好在接电话,电话挂断后宋桂莲主动说有一个亲戚家的孩子最近要结婚,她姐刚才问她要给人家多少礼钱,买什么结婚礼物。
郑学文就顺嘴说了一句:“倒是巧了,余美艳的弟弟也要结婚,她今天和她姐也一起去买结婚礼物了。”
宋桂莲一听,身上的雷达马上就启动了,但是她还是克制着自己,装作无意地问郑学文:“余老师弟弟结婚,远大还要随礼吗?”
郑学文不解道:“不用啊,你为什么这么问?”
宋桂莲用开玩笑地语气说:“我还以为余老师想让远大出份子钱呢,不然好端端地她给你提这个做什么。”
郑学文说:“那倒不是,只是今天碰巧遇上了,余老师和她姐也去市里,她们坐的车半道出故障了,我正好经过,看到了,就让她们坐我的车一起去了。”
宋桂莲想了想,说:“我记得今天早上你出门的时候,车上装着东西来着,他们两个人能坐得下?”
郑学文不以为意的道:“一个坐后边,一个坐前边,不就坐下啦。”
宋桂莲就说:“我猜是余老师坐副驾吧,毕竟比起她姐,她和你更熟悉,她坐在那里比较合适。”
郑学文笑了笑,说:“这次你倒是说对了,本来我还怕余美艳说让她姐坐前边呢,那样我和她姐又不熟,还挺尴尬的,没想到她这次倒是聪明了,知道主动坐前边了。”
“不过她姐那人也不傻,她姐也让余美艳坐前边,她主动坐后边,主要是余美艳爱晕车。”
说完之后,郑学文还表扬宋桂莲:“你看你这样多好,以前每次一提到余老师的时候,你就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的,现在谈起她来,不也和普通人一样吗,这样多好。”
本来还在生闷气的宋桂莲一听郑学文说她做得好,火气立马消了一大半。
事实上,自从那次她决定为了女儿和儿子要变得大度,变得不再疑神疑鬼以后,她也的确变了许多,向郑学文示弱了不少,这使得郑学文对她的态度也变了不少。
她这边一示弱,郑学文反而回家回得勤了,有什么事也都和她商量着来,也都和她讲了。
他们的夫妻关系更融洽了,虽然比不上最开始结婚的那段时间,但是比这两年强多了,像是回到了郑学文刚从部队回来的那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