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父没有回答反而问赵母:“你知道咱们村东头的余富真吧?”
赵母虽然不知道赵父为什么突然提到余富真,不过还是答道:“嗯,知道啊,他们家和咱们老赵家一样都是外来户。”
赵父接着说:“那你听说过老余家的闺女吗?”
赵母想了一下,道:“他们家有两个闺女,你问的是哪个?”
赵父心想:嗐,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不过赵父不说不知道,而是很自然地又转移了话题:“看来你还挺了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余富真比我大几岁,那他家老大应该比咱们素敏大吧?”
赵母没反应过来话题又变了,顺着赵父的话就答道:“是大,余富真大闺女比素敏大,二闺女比素敏小,但比南生大一岁,最小的儿子比南生小三岁,和北生同岁。”
赵父点了点头,问:“你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呢,我不记得你和余富真媳妇认识呀。”
赵母就白了赵父一眼:“你整天不在家,对这些事当然不关心了。”
“我之所以记这么清楚,是因为余家二姑娘和咱们南生都是腊八那天生的,我生南生的时候,接生的阿婆正好也是余二姑娘的接生婆,当时阿婆还说这俩个孩子有缘。”
“至于余家那小子就更巧了,他和北生都是闰十月生的,两个人只差了一天,你忘了当时刚过夜里12点,我羊水破了,你大半夜去叫接生婆,结果阿婆睡得太死了,你叫得邻居都醒了,阿婆还没醒。”
“后来阿婆来了之后说昨天这个时候老余老婆终于生下了一个儿子,阿婆折腾了一夜,谁知道今天晚上又赶上你们家了。”
赵父听赵母一说,似乎有点印象,不过男人在一些细枝末叶的事情上总是粗心大意的,毕竟已经过去二十几年了,他不记得很正常。
没想到南生和余美艳竟然是同一天生日,虽说美艳比南生大一岁,不过女大三还抱金砖呢,女大一那不得抱玉砖呀,这么看来更好呢!
他越想越觉得好,就问赵母:“你见过余家二姑娘吗?”
赵母下意识答道:“见过,长得还行,就是太瘦了。”
赵父说:“瘦怎么了,瘦还能长胖,矮可就不能长高了。”
赵父无意的一句话戳了赵母的肺管子,她阴阳怪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嫌我矮了?”
赵父莫名其妙:“我是说你嫌人家姑娘瘦,说不定人家还嫌南生矮呢。”
赵母:“南生都1米7了,哪儿矮了?”
赵父:“那要看和谁比,和你比肯定不矮,和我比比我矮一头呢。”
赵母:“你不就是想说南生遗传了我的矮吗,我矮那是小时候干活压得不长个,不是天生的。”
赵父:“嗯,我不矮,我爹我娘都是大高个,看来南生是基因突变了。”
赵母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反驳,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劲,刚才她男人一直在问余家的事情,说着说着就开始怼她了,可是他们之前在说什么来着,哦,对,说关系到南生一辈子的电话号码。
“你一直问余家做什么,”赵母没好气地说,“不是要说什么电话号码会关系到南生的一辈子吗?”
赵父十分随意地说:“当然是余家二姑娘的电话号码了。”
赵母撇了撇嘴道:“余家二姑娘要是这么厉害,也不至于连个正经工作也没有,大学毕业后只能在县城的培训机构上班。”
赵父不以为然,揶揄赵母道:“培训机构就不算正经工作了,那在你眼里什么才叫正经工作?”
赵母想也不想地说:“既然是当老师,当然进公立学校吃公家饭才算正经工作。”
赵父说:“南生马上要毕业了,也是大学生,那你说南生要找个什么正经工作才能对得起他的身份呢?”
赵母:“……南生学的是计算机,又不当老师。”
赵父:“难道吃公家饭的只有老师吗?”
赵母:“你这个人咋回事,非得一直和我对着干,而且两次都是为了一个你都不认识的余家二姑娘,怎么的,我哪儿惹着你了?”
赵父有些无奈,索性挑明了说:“我是就事论事,话赶话说到这里了,还有我认识余家二姑娘,今天和她一趟车,刚才也是一块坐出租回来的。”
赵母说:“那又怎么样,就算认识,你也不应该为了一个外人一直怼我吧?”
赵父道:“我觉得你对余家二姑娘有偏见。”
赵母见他又要替余二姑娘说话,不由道:“行行行,我们不说她了行吧。”
“我对她有偏见也好,没偏见也好,她不过一个外人,你犯不着为了她和我吵吵,我也犯不着因为她生气。”
赵母说着不说她了,最后还是嘀咕了一句。
赵父本来还想说余家二姑娘现在是外人,也许不久之后就会变成南生的内人了,不过看赵母似乎不想说了,他也就不再提了,毕竟南生还没毕业,等他找到工作稳定下来再说吧,估计到了那个时候着急的就不是他了。
余美艳做梦也没想到因为她赵父赵母差点吵起来,估计知道后她也只会说一句:这个世界太玄幻了吧?她都不认识赵母,在今天之前也不认识赵父。
晚上余美艳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本来想着去北京找新姐讨主意的,结果主意没讨着不说,还得为了新姐委屈自己,放过那个人渣,哎,这一趟北京之行真是让人一言难尽,唯一令人欣慰的恐怕就是遇到赵南生和他爹了吧。
赵南生和他爹只在余美艳脑子里停留了不到两秒就原地消失了,因为余美艳马上又想到她的工作了。
她估计远大中专肯定会让她回去,毕竟02级的英语考级还没考完,就算宋桂莲再不乐意,那姚经年应该会据理力争,说服郑学文的吧。
和打仗最忌临阵换将一样,她和姚经年都是为了02级中专的英语而特招的,如果临时换老师,即使家长没意见,那新老师和学生的磨合以及新老师的水平突显都需要时间。
而她不一样,毕竟她已经经历了两次考试,学生的成绩有目共睹,她赌郑学文不是一个短视的人,为了远大中专能打响名声,带动今年的招生,他也不会轻易地让她走。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余美艳发现郑学文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人,要求绝对独裁,这样的一个人不会允许别人挑战他的权威,哪怕是他老婆。
如果这一次因为他老婆的一句话辞掉了一位老师,传出去的话大家可能会说宋桂莲强横霸道,但更多人应该会说郑学文做不了远大的主,这对于郑学文来说是绝对不会允许它发生的。
想明白了之后,余美艳缓缓地松了一口气,目前远大对她来说虽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却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尤其是在她已经明确拒绝花钱进一中的档口,远大的工作更是不能丢,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她爹娘。
余美艳没有一刻像此时一样期盼着明天快点到来,并且在这种期待中慢慢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