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危勤说完捂住胸口再次咳嗽出声。
但不同于之前的虚假做作,这次他捂唇的手掌里悄然染上了一片猩红。
像是胸口的伤没有得到及时治疗,拖得他的身体更加虚弱。
廖危勤怅然道:“老了。不中用了。”
身体几乎已经到达极限,他走两步就要扶一下周围的树,行动速度比之前慢了许多。
楼云溪不近不远地跟在他身边,却始终没有扶他一下。
廖危勤走出一段路后看向楼云溪。
“你真是……”
他都这样了,楼云溪也要和他保持警惕距离,这防备心也太强了。
但其实,可不是楼云溪的防备心太强,而是她和廖危勤本来就有过节。
如今和廖危勤的每一次多余接触对她来说都暗藏凶险,她当然能避则避。
就像廖危勤自己说的,姜还是老的辣。
因为楼云溪一直保持着警惕,三人就这么走了一路,廖危勤也始终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终于来到梨花镇外,楼云溪和墨见川双双止步。
“老头,可以把解药给我们了吧!”
进镇子只需再走两步就到,他们送到这儿也算是仁至义尽。
廖危勤看着她,半晌才吐出一句话:“老夫年轻时还真没有你这么聪明。”
刚才那一路,楼云溪只要动一次恻隐之心,他都有机会让这个女人中毒。
但她太警惕了,也太过聪明。
“过奖。”楼云溪冲他伸出手,再次重复道:“解药!”
廖危勤掏出一粒丹药丢给楼云溪,“服下后,一炷香时间就能清除余毒,彻底恢复。”
楼云溪捏起药丸在笔尖闻了闻,顿时皱眉道:“你唬我,这和刚才的药一样。”
廖危勤不紧不慢道:“本来就是一样的东西,只不过刚才给你的解药药效只有一半,得配上这一颗才能彻底解毒。”
楼云溪一愣。
所以墨见川服下那一颗解药后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只不过加上这一颗解药效果更好而已!
这老东西还真能糊弄人!
竟然让他们一路护送他回到了梨花镇!
实在是诡计多端。
楼云溪:“要说心眼多,没人能比的上你!”
她把药递给墨见川。
墨见川服下后调动周身灵力调理了一遍内息,周身气息通畅,没有问题。
他对楼云溪点点头:“是真的解药。”
楼云溪这才放廖危勤离开。
这时狮岭山上突然传来一阵异动。
强大的术法相交,造成的爆裂之声让山脚都跟着地动山摇。
楼云溪看向灵光涌动的方向,惊道:“糟了!”
刚才只顾着为墨见川解毒,全然忘记山中还有其它几人。
看着灵力涌动的阵势,分明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把吃奶的本事都拿出来了。
他们该不会倒霉地遇上石蟒了吧?
楼云溪与墨见川对视了一眼,脚尖点地,齐齐赶往山中!
小半个时辰前,楼云溪奉廖危勤之命追击蒋西北和沐星梦。
几个人你追我赶来到了山林间。
沐星梦忽然一甩蒋西北的手,回头道:“本小姐为何要逃!让石蟒追就算了,还要让一个臭丫头追着欺负?”
楼云娇敢来追自己,是觉得他们一定打不过她吗?
说话间楼云娇已经赶到。
她握着金蝎剑怒道:“你叫谁臭丫头!”
楼云娇上下打量了一眼沐星梦,耻笑道:“云启国的名门贵女我也见过不少,你倒是眼生。怕不是哪里来的野丫头?”
沐星梦双手环胸:“哈!你还有脸叫别人野丫头呢?要不是发现周围有人看着,你和那糟老头子指不定都要野合了吧!真不要脸!”
被人说出心底最为耻辱的事,楼云娇眸光骤然狠厉。
“你找死!”
金蝎剑直逼沐星梦心门而去,沐星梦提剑接招,两人很快厮打在一起。
蒋西北来不及阻止,只能看着两人动手。
“你们别打了!再打一会儿石蟒就追来了!”
让他们先走不就是为了先脱离险境吗?
现在狮岭山都还没走出去就先打了起来。
别一会儿人类相争,蛇群得利啊!
可无论他怎么说,沐星梦和楼云娇都仿佛没听到一样,两人反而还越打越凶。
蒋西北无奈地支起额头,“女人的事,真麻烦!”
但两人的优劣很快就有了分晓。
沐星梦自小勤学,不曾有一日懈怠。
而楼云娇虽然有名师指导,但毕竟是这两年才开始苦修。
二十几招后,楼云娇的脚步渐显凌乱。
沐星梦一剑砍向金蝎剑,震得楼云娇连退几步才站定。
沐星梦骄傲地扬起下巴:“哼,不过如此。竟也想来追杀我们。”
楼云娇气结:“我是方才受了伤才内息不稳!否则你哪儿这么容易占便宜!”
沐星梦不禁发笑,“输都输了,随你说咯。”
她提剑再次逼近。这次,她可不会给楼云娇留情面!
刀剑相争,楼云娇很快败下阵来。
沐星梦眸中寒光一闪而过,锐利的剑尖直逼楼云娇右肩。
被这么个狗皮膏药跟着,倒不如直接打伤她,让她再也跟不上他们!
尤其,刚才楼云娇的师父还打算拿她喂蛇,这笔账怎么都要从她身上算回来!
被逼得节节败退,楼云娇一惊。
饶是她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女子会这么厉害。
剑尖眼看要刺入她身体,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把青色长剑“当”一声挡开沐星梦的兵刃。
来人一身霓裳衣裙,挡开沐星梦那一剑时衣摆飘飞。
然,就是这样翩翩的身姿里也不输气势。
“谁敢伤我楼家人!”
楼云娇震惊地看着眼前之人,喃喃道:“阿姐……”
她不是说楼家有要事处理,不跟自己来狮岭山吗,为何还是来了?
一瞬间,她恍惚想起过去无数次楼云媚挡在她面前为她摆平磨难的日子。
楼云娇心底不禁升起一股久违的暖意。
楼云媚回头看她,却皱起了眉。
“就知道你办不好这件事!我若不来,楼家今日之后岂不是要让人取笑!”
她的话有如一盆冷水在寒冬里兜头浇下,霎时灭了楼云娇心底刚升起的那些许温暖。
原来是嫌弃她不中用。
她的阿姐,从未看得起她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