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队人从树林里跑了出来。
楼云溪抬眸一看。
呦,孟乘柏。冤家路窄!
孟乘柏看到地上的尸体先是一愣,旋即暴怒地看向季寒云。
“季寒云,你好大的胆子!”
季家和孟家从前也有来往,二人早在多年前就认识了。
但孟家向来自傲,与其他几个家族都没有深交。
去年四大家族联合议事,季家和孟家更因为家族的管辖区域有了摩擦。
如今孟乘柏看到地上孟家修士的尸体,自然觉得是季寒云下的手。
孟乘柏拧眉道:“暗中对付我家修士,你也配当季家下一任家主?”
季寒云:“?”
他娘的,关他屁事!
他也才刚来!
季寒云道:“我们也是听到叫喊才过来,与我无关。少攀扯到我身上。”
难怪孟家人缘不好,他们是属狗的吧,见人就咬!
孟乘柏冷笑道:“山里凶兽颇多,你想要对付我家修士,再推卸责任,还不是轻而易举?”
人人都说季家大少爷性情磊落,他看着阴险得很!
分明就是季寒云干的。
他是在蓄意报复!
“你以为杀了我家几个修士,削弱孟家的实力,你就一定能拿到石蟒内丹了么?”孟乘柏一手握在剑上,怒目圆睁:“你杀了孟家多少人,我就要多少季家修士的命来还!”
楼云溪见识过破云剑的厉害,当初要不是他祭出灵器,她也不会被打到坠入寒冰涧。
但如今她看着怒气值满点的孟乘柏,只想说两个字。
“蠢货。”
轻飘飘的两个字着实没用什么抑扬顿挫的语调,但就是带着羞辱的力量落进了孟乘柏的耳朵里。
“你说谁呢!”
他没认出楼云溪,自然也不可能想到多年前那个被他打入寒冰涧的小丑八怪就站在他面前。
但他可以肯定,眼前的女人和季寒云是一伙儿的。
“你但凡睁大眼睛看看就会知道,那些修士的身体上都有被毒蛇咬过的牙印。季寒云就算再讨厌你,难道还能在山里专门抓几条毒蛇,跟在孟家修士后面咬他们?”
换言之,他们都是被毒蛇咬死的。
也许是在他们休息之时,毒蛇悄然靠近。
因为毒性强烈,这些人被咬之后就失去了反抗能力。毒液会麻痹他们的神经,他们不知不觉就死了。
所以他们赶到之时,那些人的剑都还没用过。
至于刚才那一声惊呼,应该就是唯一没被毒蛇咬到的人发出来的。
但他还是没能逃走,因为他成为了更可怕的大蛇的猎物。
也就孟乘柏蠢,看到尸体边站着季寒云就觉得都是季寒云干的。
可季寒云的目标是石蟒内丹,有这功夫害几个小修士,他十条石蟒都找到了。
孟乘柏自己小肚鸡肠,便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
楼云溪:“还好孟家未来的家主不是你,否则十个孟家都败在你手里。”
云深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孟乘柏一愣:“你是什么人,也敢议论本少爷的事!”
“鄙姓墨,墨小荷。”
这种和人吵架的场面,她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名啦!
但也因为楼云溪没有披露自己的身份,孟乘柏对她更为不屑起来。
“什么没门没派的江湖流民就敢在这儿胡说八道。”
“你说是蛇干的,什么蛇会这么有组织地攻击人?我孟家修士都是训练过的,想要将他们同时咬死,让他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至少得有十几条蛇一起上!你觉得合理吗?”
“还有那地上血迹,你能解释是为什么吗?”
孟乘柏的语气咄咄逼人。
楼云溪看他的眼神简直如看傻子一般,“你上山是为了什么?”
孟乘柏虽不知道她为何发问,但还是答道,“自然是为了百年石蟒。”
楼云溪:“石蟒有什么能力?”
孟乘柏:“操纵……”
他微微一怔。
对,石蟒能操纵蛇群,尤其是毒蛇!
难道说石蟒在附近现身了?
楼云溪无奈地摇摇头,他这猪一样的脑子终于转了。
带不动,根本带不动。
孟乘柏再次扭头看向地面的血迹。
普通毒蛇定然不可能将人咬得一地是血,但要是巨蟒……
他眸光亮起,此刻连地上死了几个人都不在乎了。
“咱们走!”
生怕被季寒云抢先,他率先带着剩余的孟家修士顺着血迹追赶。
在山里转悠了两三个时辰都一无所获,能用几个修士的命换来石蟒的行踪,值了!
季寒云:“咱们也快点行动吧!”
楼云溪点点头,一行人尾随着孟乘柏走入树林深处。
云深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边,“小荷姑娘的观察真是细致入微。”
“云深公子不也看出来了,只是你没说而已。”
楼云溪暗忖,这厮阴得很。
他既然能看出来那些人都是被毒蛇咬死的,自然能猜到是石蟒在操纵这一切。
如果她没看出来,孟乘柏也没找来,他估计就自己去追踪了。
云深但笑不语。
起初,地上的血迹格外骇人。
但随着追踪的深入,血迹变的越来越少。
楼云溪眉头紧锁,沉声道:“估计是活不成了。”
这一路拖行,那个修士身体里的血已经流得七七八八。
就算他们找到那个人,他活下来的概率也几乎为零。
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道呼声:“找到了!”
原本激动的队伍此刻都沉寂下来。
楼云溪越过人群,抬眸看去。
她面前是一颗巨大的古榕,孟家修士不知如何被送到了树上,身体如个破碎的布娃娃一般挂在树杈之间。
是真的破碎。
他的胳膊已经没了。
腹部两个巨大的窟窿,他们几乎能透过他的身体看到他背后树叶的颜色。
滴答——
滴答——
血珠子顺着他的伤口滚落,一滴一滴砸在古榕树根的青苔上。
妖冶的红和墨深的绿,汇聚成了鲜艳又诡异的颜色。
“救、我……”
看到孟乘柏,他眼底有明灭的光在闪烁。
但他伤得太重了,一开口嘴里就涌出了许多血沫。
他只是想跟着孟乘柏来狮岭山见见世面,他不想死啊……
可孟乘柏看到他被血丝充斥的快要炸裂的眼球却没有上前。他怕了。
他身体一僵,甚至咽了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