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们一起走一段路，可以吗？”女孩沙哑的声音响起。
“可以可以，那我们走吧。”毛心悦莫名有些害怕，悄悄地走到陈霈净的身边。
到达八楼的时候，楼层里传来争执声，走近些，发现是两个老太太在对骂，不停的拍手，一下一下地跺脚，边上还有一个小胖墩，看着六七岁，吃着零食，满嘴都是油,走廊的地上坐满了人在看热闹。
“张老太，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连孙女都卖，你怎么下得去手啊，你真的是蛇蝎心肠。”瘦小一点的老太太指着对面稍胖的老太，一脸责备的样子。
“曾春花，少装模作样了，这是我们家的家事，关你什么事啊，我就卖了怎么了？那是她该做的！养了这么多年我收点利息不行？”
“哎呦呦，利息，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在村里的时候，那小禾每天天不亮就给你们一帮好吃懒做的家伙洗衣服做饭。
挨不到半点好处，身上穿的衣服还是她自己捡的，洗发白了你们也不给她换一件，哪来的脸说自己养了她？”
“生在我老张家，这就是她的命，谁让她那贱皮子娘跑出去勾搭别人的！”张老太下巴翘的高高地，满脸得意。
“对!对！”小胖墩举着脏兮兮的手在一边附和着。
“我的天，年纪大了，就不要脸皮了？
小禾妈嫁到你们家那可是怀着孕都要下地啊，大冬天的你们一家子在屋里吃香喝辣，她还要在外面给你们烧洗澡水。
完了，吃你们的剩汤剩饭，出了月子连颗鸡蛋你们都不舍得给她，第二天就要人家起来干活。
别人家好好的闺女嫁到你们家饭都吃不饱，连城里的保姆都不如，这搁谁谁不跑？你们还有脸在这里乱说！”
“那又怎样？我家娶了她那可是花了我家好几床崭新的大花被子，两大罗筐南瓜，还有半扇猪肉。
让她干点活怎么了？那个女人不干活？就她金贵一点？
她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趁着我儿子没了，连夜跑走，这种女人能是个什么好东西，说不定我儿子活着的时候，她就跟别人勾搭上了。”张老太越说越气，唾沫星子满天飞。
“就是！就是！”小胖墩说完还拉个鬼脸，可怕得很。
“你们真是群没良心的东西，别说小禾妈了，就连亲孙子的媳妇都被你们虐待成精神病，还丧心病狂地卖给村里的老光棍，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
更何况，小禾妈走的时候给小禾留了套房子，你们倒好，跟狗似的闻着味就来了，把小禾卖了，自己住的快活。
你们晚上睡得着吗？不怕小禾妈半夜来找你们啊，小胖子，晚上有鬼来找你咯”曾老太说着一把捏住了小胖墩的脸，笑的不怀好意。
“哇呜”小胖墩哭的鼻涕眼泪糊一脸。
“曾春花，你这个死男人的贱婆子，我住这儿怎么了，我孙子难道不是她生的？有儿子不给，给一个死丫头，难怪死的早，她活该，你在瞎说赶紧给我滚，别睡在我门口。”张老太心疼的给小胖墩擦脸，轻声地哄着。
“走就走，谁稀罕呆在这，你不也是死男人的贱婆子？哼，儿子，咱们搬走，不留这儿受气。”曾老太回头收拾东西，忽然发现楼梯上沉默不语的女孩。
“哎呦，小禾你回来了，没事吧？让曾奶奶看看。”曾老太说着就要把陈霈净身后的女孩拉出来，但被毛心悦阻止了。
“干什么，我是她奶奶，你挡什么。”曾老太一脸不满，想伸手继续拉，陈霈净看向了她。
“你，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凶的嘞，小心嫁不出去。”在陈霈净的注视下，曾老太说的越来越小声，直接拉着她儿子拎起东西跑了。
张老太听见声音，走了过来，刚才她确实看见陈霈净她们，但是没发现她们后面还有个人。
等看清了人，张老太一声怒吼，“张小禾，你个贱丫头，还知道回来，还不赶紧做饭，收拾屋子，怎么？被上上瘾了，舍不得回来……”一顿噼里啪啦的辱骂，回响在整层楼。
“你这个死老太婆，嘴巴怎么这么毒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毛心悦听不下去了，袖子一挽，直接冲上去抓起了张老太的头发。
“干什么，我骂我孙女关你什么事啊！”张老太的头发被扯得生疼。
“现在知道叫孙女了，不知道还以为是你仇人。”毛心悦越想越气，“啪啪啪”狠狠地抽了张老太几个耳刮子。
“嘿嘿嘿”小胖墩在一旁笑的合不拢嘴，还鼓起了掌。
“好了好了，心悦姐你别生气了。”看着她们越打越激烈，沈向月赶紧上前劝说，奈何力气不够，两边都拉不动，差点飞出去。
“够了！”
陈霈净冷着脸，直接绕过她们，下了楼，女孩连忙跟上。
“老太婆，拜拜了你嘞。”毛心悦连忙松手，也下了楼。
张老太头发乱糟糟，等反应过来，对着楼下放狠话，“张小禾，你走了就别想再回来了，哭着求我你都进不来。”
然后又是一顿辱骂。
自始至终，张小禾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紧紧地跟着陈霈净。
等陈霈净进屋了，她没有跟上去，反而静静地坐在外面的走廊上，紧握着刀。
陈霈净没管她，把她带出来，剩下的只能让她自己应对，只是走廊里的人看她的眼神复杂了些。
“啊啊啊啊啊啊啊！”
傍晚，陈霈净被一阵尖叫声吵醒，她起身披了件衣服，迷迷糊糊地走出卧室。
监控里，张小禾似乎是梦魇了，大声地尖叫，手不停的挥拳，脚也是疯狂地踹着空气。
走廊里的人全部醒来，离女孩远远地。
很快，毛心悦开了门，和沈向月一起出来，想要安抚张小禾，却根本近不了身。
陈霈净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净姐，你也醒了，小禾她，我们根本不敢靠近。”
陈霈净走近，小禾的脸上布满泪水，很是痛苦的样子。
她控制住小禾的双脚，沈向月她们也上前帮忙。
“小禾，小禾，小禾。”毛心悦轻轻地拍了拍张小禾的脸。
过了好一会，张小禾才安静下来，她睁开双眼，依旧是空洞无神。
沈向月把她扶起来，擦了擦她额头的汗，静静的观察了她一段时间。
陈霈净看没事了，便打算回房继续睡，刚转过身，后边一阵风过，陈霈净回头，只看得见一道飞快的身影冲上了楼梯，快的只看的见一张侧脸。
“糟了。”沈向月惊呼，赶忙跑上去。
毛心悦想也不想地也跟上，陈霈净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