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门霜雪接旨之后,众人纷纷上前表示恭喜。
一些夫人太太们时不时带着过来满心满眼的怜惜与她套着近乎,其中不乏张贵妃的娘家,以及母亲的外祖家刘家。
“霜雪啊,可怜的孩子,以后还有曾外祖父家,两位老人家可是天天在家里念叨着你呢~有空的时候就多来走动走动,免得生分了~”
夷门霜雪冷眼瞧着刘家大太太捏着手中的帕子脸上带着深深的悲戚,刘家大太太擦拭了一下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握着夷门霜雪的手安抚了几下。
张家大夫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夷门霜雪,脸上带着浅浅的担忧在她身侧开口:“多乖巧的姑娘啊,你可别又惹得霜雪哭了,不然我可不依了….”
随即她便将自己手臂上戴着的粉蓝翡翠镯子取下,戴在了夷门霜雪的手腕上,左右看了看,朝着四周的夫人太太们打趣的道:“你们瞧,这镯子果然还是适合这样娇嫩的小姑娘戴呢!”
在场的众人纷纷附和,夷门霜雪浅浅的笑着谢过,应着各位夫人的关切。
然后就在各位夫人说的正尽兴的时候,身子一歪,就晕了过去。
众人吓了一跳,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菱花和湛露连忙扶着夷门霜雪就离开了正厅。
“哎….”刘家大太太想要跟过去,却被人拦了下来。
正厅里的众人看着夷门霜雪被急匆匆抬回院子远去的身影,也没有再留下来打扰,向圣上派过来的主事者告了辞,就陆续离开了夷门府宅。
在出殡前的几日里,夷门霜雪都没有再露面,出殡结束之后,处理完所有善后事宜,夷门霜雪便令人将整个夷门府宅紧闭,对外宣称,端柔郡主因伤心过度导致身体虚弱,需得静养,守孝期间便不再见客了。
京城一直注意着夷门家动向的一些家族得知下人打探回来的消息,本来蠢蠢欲动的心思也只得暂时搁置了下来。
半个月之后,
正月十五,晚。
夷门霜雪正坐在正厅的上首,手里端着一杯热茶饮了一口,府中的所有下人跪了一地。
“可都想好了?”夷门霜雪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威严。
“你们若是愿意脱离奴籍,本郡主就把你们的卖身契给你们,若是还想在府里待着,给你们的家人安排更好的差事,但此生只能忠于本郡主一人,如若发现背主,全族都得给本郡主陪葬……”夷门霜雪又道。
话音刚落,跪在最前的一位中年男人身子动了动,是在夷门竭手下多年的前院管事祥叔。
祥叔朝着上首的夷门霜雪深深的磕了一个头,然后缓缓站起身,有些紧张的道,“郡主,奴…奴才想脱离奴籍。”
夷门霜雪嗯了一声,放下手中的茶盏没有任何为难,让菱花赏给了祥叔五十两银子,并将身契一同交给了他。
底下本来就想走的众人见此情景,也纷纷不再犹豫起身在菱花手里领了银子和身契离开,最后只剩下了顺子和一位老妇。
夷门霜雪看着下首跪着的老妇人,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忙将她扶在了起来,“福婶,您快起来。”
“以后,府内还劳烦您照看了。”夷门霜雪扶着福婶在椅子上坐下。
福婶脸上堆着笑,满眼慈爱的看着夷门霜雪,“好好好,姑娘,老奴愿意!”
夷门霜雪心中感慨,福婶是她母亲从宋家带过来的陪嫁,一直掌管着大厨房,虽不常在主子面前露面,但琢磨出好吃的总是第一个紧着她。
夷门霜雪本也没想过留下任何人,这座宅子里都是夷门竭的人,母亲从宋家带过来的人都在母亲出事之后全都被他打杀了。
所以这群人里面或多或少应该有一些知晓母亲之死的缘由,此时全部打杀太过惹眼,放在眼皮子底下又实在碍眼,遂打算将他们都放出去,再慢慢的让他们消失…..
倒没想到不经常在主子面前露面的福婶竟逃过了一劫。
然后她瞧了一眼顺子,让他也起了身,“这两日,你安排一下将家人都带进来,若有什么难处,只管找菱花解决就是,人到了就先在前院安置,跟着福婶学一学,再安排差事。”
顺子整个都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郡主居然愿意将他的家人都接进府内,早些年他的母亲与妹妹被烂赌成性的父亲卖入了青楼,母亲做浆洗婆子,常年被人打骂。
妹妹现在年纪渐渐大了,老鸨也有了让她开始接客的打算,而他在两年前被毒打差点进宫做了太监,是夫人出手救了他。
现在郡主开了恩,他终于可以将她们拉出火坑了。
顺子眼睛有些湿润,连忙又跪下喜滋滋的朝着夷门霜雪磕了好几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