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
摆满了冷挽星爱吃的菜。
秦峦一双修长的手正在慢条斯理地剥着一只虾。
他剥得很认真,也很细致。
虾肉完整无缺,连虾线也是用牙签细心挑出。
他一边剥着,余光看见冷挽星愣愣地盯着桌子出神,一边问:
“在想什么?”
他忽然发现冷挽星很爱走神。
以前,他看过特意收集上来的关于冷挽星的所有资料。
从没发现这一点。
冷挽星回过神,对他莞尔一笑。
像是自己也觉得刚才走神太久了。
“我在想打给贺一航那通电话的人。”
就差一点,就能钓出来了。
看来,对方的警惕性很高。
她追问:
“广文博那边怎么说?”
秦峦回答:
“电话来源于A市。”
“其他的继续让他去查了。”
“但,估计就止步于此了。”
冷挽星明白地点点头。
广文博的能力她也是知道的。
连他都查不出,那应该就只能查到这么多了。
虾肉终于剥好了
秦峦将粉嫩的虾肉在蘸碟里面沾了一点儿酱,轻轻放进冷挽星的碗里。
冷挽星低头一看,不禁哑然失笑。
碗里全是秦峦给她夹的菜,垒成了一座小山。
最上面是刚刚才垒上去的虾肉,像是金字塔的顶尖儿。
米饭被盖在最下面,已经看不见了。
她无奈地说着:
“我吃不了这么多。”
秦峦剥完虾,就算完成了使命,他用擦手巾擦着手:
“尽量吃。”
她太瘦了,腰细得一把都能折断。
必须得好好养一养。
见冷挽星眉间还有愁色,他眉毛一挑,难不成是……
“想减肥?”
他给她夹的都是些不容易发胖的。
如果连这些都不吃的话……
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他把擦手巾摔回了桌子上。
冷挽星彻底被他逗笑,并且看他有生气的征兆。
赶紧把冒尖儿的虾肉夹起吃掉。
一边吃,一边解释着:
“不是。”
“我就是还在想那个电话。”
“我在想:那人之后是不是会去联系贺学德。”
秦峦神色稍缓,安慰道:
“别想那么多。”
“这回没有得手,肯定还会有后招的。”
“如果他真的联系了贺学德,贺学德早晚也会再出现在我们眼前。”
“耐心等待就是。”
“以不变应万变。”
像他们豪门里的人,没经历过车祸绑架暗杀什么的,都是不完整的人生。
要是三天两头地担心人家怎么还不对自己出手。
那日子还过不过了。
再说,他有自信可以保护好冷挽星。
冷挽星幽幽叹口气:
“也是。”
只能这样了。
是她太心急了。
毕竟,上一世的那个凄惨结局,对她心理影响还是挺大的。
她低头吃着碗里的菜。
秦峦默默看着她吃。
提到吃饭,冷挽星想起明天晚上即将上演的“鸿门宴”。
心里又有了一些盘算。
不知不觉间,她又开始神游了。
等她再次回过神时,她抬头。
秦峦早就放了碗筷,就坐那儿嘴角带笑地看着自己。
一瞬间,冷挽星感觉自己像是秦峦养的一只小猫咪。
不然,他为什么可以一直看着自己吃饭,还看着这么入迷。
工作性质原因,冷挽星并不害怕别人的任何视线。
但是被秦峦全神贯注地看了这么久,她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掩饰性地拨了拨自己的耳边的头发,她瓮声瓮气地要求着:
“别看了。”
双颊不受控制地迅速攀红,她赶紧埋头吃饭,脸都快埋进饭里了。
但只听到了男人毫不掩饰的低笑。
要死。
她啪地把筷子一放:
“我不吃了!”
正好,她也吃不下了。
男人身姿放松倾斜,一手支着下巴。
眼神中有着化不开的爱意。
“就是想多观察观察,好把事情弄明白。”
“弄明白什么?”
冷挽星刚问出口,就本能地感觉到不妙。
因为她察觉到秦峦眼神中的不对劲。
如果不是像她这样的专业演员,又对秦峦足够了解的前提下,否则绝对无法察觉到的细节:
那眼神中,隐藏在浓稠爱意里的一丝丝试探。
转瞬即逝。
秦峦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冷挽星,像是生怕看漏了一秒钟她的反应。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贺一航已经被他们除掉了,所以他否定了新婚夜的假想:
这确实不是一场冷挽星和贺一航合谋的迷魂阵。
但,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冷挽星以前那么反感婚约,婚后却显得那么主动。
他另一只手放在膝头,在冷挽星看不见的地方,如敲击钢琴键盘般有节奏地敲击着。
他倒要看看她这回怎么编。
对面的冷挽星听见这话,内心就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又来了。
从来没有体会过爱的人,有朝一日得到了爱,总是会下意识地先进行否定和怀疑。
不过,好歹是老演员了,她虽然想是这么想的。
但脸上一点儿没表现出来。
她故作轻松地回答道:
“当然是因为喜欢你。”
从她这么思考,到她这么说。
一套行云流水,保证秦峦看不出任何破绽。
秦峦敲击的手指停止了。
这个理由没毛病。
很合理,很自然,但是……
总感觉有一点儿假。
回答得太快,太理所应当了。
冷挽星同样抓取到了他的迟疑。
但她微察秋毫,知道已经先把人稳住了。
还好还好,且容她来慢慢解释。
“我以前没见过你,好感自然无从而来。”
“但昨晚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我喜欢你。”
“你的颜值很高,是我喜欢的类型。”
“身材也很不错,摸起来手感很好。”
“而且你很有钱,以后我要拍戏需要资金的话,就不用去求别人了,只用求我自己老公。”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好好宠你?”
她做出洋洋得意的表情。
总算在男人的脸上看到了来之不易的笑容。
仿佛冰川融化,久逢甘露。
唉,多疑的男人,太难哄了。
不行,不能她一个人头疼。
她得给秦峦也来点儿送命题。
“那你呢?”
冷挽星坏笑着问。
“你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可不要告诉我是我15岁回国的时候,你就对我一见钟情。”
秦峦唇角的笑意僵住了。
他深刻地体会了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