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再次躺在酒店的床上时,关于材料的调查报告已经发到了手机上,这份报告非常详细从发现问题到着手调查,再到这批材料进入工地的环节都写到了,而且对其中几个有问题的环节也提出了疑问,现在就是看明天的检查结果了,只要能证明材料是非法手段进入工地的那就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到时候我看你们还要怎么解释。
第二天早上,他居然是被林媛的电话叫醒的。原来是有人从永州寄来一份包裹,但他的秘书陈放不在办公室,于是刚好路过的林媛就帮他签收了,询问这个东西怎么处理?
他才想起来是自己忙得昏了头,把陶老板要寄材料的事给忘了,这个东西在平时的确没什么用处,但在这次“材料门”事件中绝对是最有力的证据,可是自己这边又没有人,随手放置如果丢了话就严重了,随即他想到了谚语“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谢谢你,那只是一份样品,要不先放在你的办公室吧,我会让人过去取得,谢谢。”顿了一下后又问道:“你的腿呢,好些没有?”
电话里能听得出林媛的声音也跟以前不一样了,除了尊敬外还有一点其他的东西。
两人简单的通话后,华恒就起床了,他今天的事情还很多,虽然不能去施工现场但外围的联络工作还是必须的。今天周五,正好可以拜访一下之前那些关系,也算是投石问路吧。
第一位就是当地二把手,也正是跟他的一番话才最终确定了由华氏主导这次天方广场的投资方案,这种级别的领导对于私下见面非常反感,生怕不小心就会被他人当作把柄,所以以工作汇报或请示的方式最好。也由于华恒有一个特殊的身份--天方广场项目负责人,他的“工作请示”很快得到安排,可以在十一点半见个面。
后面就是城建、消防等主管部门的领导了,这些部门的领导相对自由一点可以约在晚上的饭局,如果能约在一起那自己是更好的,因为他们也乐得跟其他部门的人相互之间有个照应,顺便建立一下与对方的友谊,这是官场上的规则,也是官商互惠的基础。一圈电话打下来,基本全部答应能在下班后出来聚聚。
要去见领导,身上仅有的这身衣服就有点太随意了,而其他的衣服也不在身边只能去商场转转,当他从商场出来时已经是一身正装了,那股办公室里才有的气势再一次爆发出来。
当他到达市府是11:10,于是联系秘书后规规矩矩坐在会客室里等待领导的召见。这次来他已经想好了,就是谈已经发现的问题和自己的整改措施,这种事捂是捂不住的,尤其是敌方还不明确的情况下你根本不知道是哪个方面出了问题,还有哪些人是躲在后面看热闹的,哪些人可以拉拢利用,最后的的方法就是坦白,幸而问题已经得到控制,否则打死他也不会来自找没趣。
“这段时间工程进度如何?能不能如期完工?”这自然是领导考虑的重点,因为这个项目也算是他的政绩,一旦建成则会是本地第一个地标性城市综合体,除了提高整个城市的对外形象,还能增加1万多人的就业岗位、并有效带动周边街区的经济发展势头。
“绝对没有问题,虽然目前出现了一点问题,但我们已经有效的控制住了,马上会进行整改,不会影响天方广场的工程进度。”这是华恒给领导的保证。
领导停了一下,问道:“是什么问题,需要市府出面吗?”他还以为又是什么噪音扰民或施工影响周边环境的问题。
华恒故意迟疑一下:“谢谢领导关心,这次不是外部因素,而是我们内部的问题,集团已经开始着手调查,很快会有结果。”他知道自己目前的压力比较大,需要一个强大的外在力量。
“你们公司内部的问题,我们是不好干涉的,但对于天方广场这个项目我们可是有硬性的指示,那就任何人不得因为私利影响它的进度和工程质量,这一点我会让人关注的。”领导旗帜鲜明的表了态,因为在前期的论证环节他就是看中了华恒的商业理念才同意由华氏主导这个地标项目的,现在的关键时刻更不会容许干扰因素出现。
既然主要目的已经达到,华恒就想告辞,多给领导一点休息的时间,“正好,午餐时间到了,咱们一起去吃饭,还有些小事要跟你聊聊。”吩咐秘书后三人一起走向食堂,能跟领导一起用餐并不是饭菜有多么好,而是那种无上的光荣让大家都能看到,这才是领导最大的支持。
离开市府后,华恒第一件事就是询问施工现场早上的检查结果。经过技术部门人员检测,不合适材料使用的大多数位置属于装饰性,并不会影响工程的质量,但有三个重要位置的必须拆除、更换,否则会留下安全隐患,只是在时间上可能紧张一点,因为返工不单单是施工那么简单,还要先拆除原来的部分,在清理后才能进行重新施工。
“必须全部拆除,就是要把损失弄大一点,让董事会的知道这次‘材料门’事件的严重性,否则他们还会和稀泥的,正所谓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只胡让他们痛一点才会乖一段时间。你们可以把损失算出来后多报30%,现在可是快到暑期了,天气炎热、用工成本增加、人也不好找都是借口嘛,这些还用我教吗?”
陈放马上愉快的答应:“我这就安排,老大还是你厉害。”
华恒本来还想多说几句的看到有沈婉华的电话进来就马上挂断了跟秘书的通话。“小华同学,你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知道你忙,所以这会才给打的,午餐吃了吗?”
“噢,这个嘛,刚跟市长同志一起吃过午餐,探讨了一会国计民生。”
“就你能吹,我昨晚听小岚说你们公司里有人要害你,现在找到那个人了吗?”
华恒心里一热,马上认真起来:“谢谢老婆关心,大概已经清楚了,只是他们还有哪些人正在调查中,马上会有结果的。”
“少胡说,谁是你老婆。我只是怕你身在明处被别人暗算,现在可要处处久留心了,比如出去坐的车都要留心被对方做手脚,还有你的办公室里是不是被安装了监控,请你办事的人会不会给你挖坑……好多办法呢。”
“哎呀,被你说得我好像身处敌人心脏的卧底,都不敢出门了,要不你过来帮我吧。”
“帮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我的出场费可是比较贵呢!”沈婉华捂着嘴笑道。
“小华同学,我可是要攒钱娶媳妇的,就不能商量一下吗?而且你可是白衣天使,怎么能这么物质呢。”
……
等绿灯的空儿两人竟然在电话里煲起了电话粥,旁边的方岚已经被酸得无法忍受:“表姐,你这车还练不练了,再不走后面的人就要推着它过去了。”沈婉华回头一看,虽然是在小路上,后面也排起了长队。
“你好,是不是没看到灯光里有自己喜欢的颜色啊?”过来一位交警敬礼后问道。
这下沈婉华紧张了,“不,不是的。”
“那为什么换了三次灯您还不走?”
“对这个车我不太熟悉,所以……”
交警无奈的摇摇头:“点火、松手刹、加油……”
沈婉华终于镇定下来,慢慢开着车离开什字。
不过在刚才的电话里,她也给华恒提供了一个电话号码,如果有需要可以去找这个人,他能够提供一些帮助。
经过“加工”后的损失报告终于在五点前出来了,要修复因为使用不合格材料而造成的损失高达两千万(当然有一半是水份),而且他们在复查过程中也找到两件没用完的相关材料,现在已经可以说是万事俱备了。
“陈秘书你通知董大明和付艳兰晚上陪我一起出席一个饭局,主要是招待那几个老朋友,这次的戏想要演好,就得他们配合才行。”
“我明白,您点付艳兰时我就猜到了,我会给他们叮嘱一下的。”在这一点上陈放还是很了解华恒,他酒量其实很一般,也就七八两的样子,自从去年过年喝吐几次后就更少沾酒了。
当几位领导聚齐时已经是七点多了,这些家伙还是很贼的,准时下班吧有点早,干脆就装成在加班既赢得了“公务烦忙”的好评,还能躲开家里母老虎的干扰,只是大家一见面就心照不宣的抱拳笑笑。
众人到齐后,酒菜开始上桌,每人面前一瓶飞天茅台、一包软中华。
“今天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好久没见诸位领导了,小弟就私自约个小局请大家出来坐坐。”华恒先喝了一怀酒算是对大家的敬意。
“这还小局,你小子可是说得轻松,听说今天中午是孙老板跟你一起吃得午餐,那是多大的荣耀啊,要是你弄个大的局,我们都不敢来了。”一个戴着多边眼镜的中年男人说笑。
“汪局长,说笑了。中午那是去给孙老板汇报工作,碰巧而已,再说了跟老板在一起吃饭哪有跟您几位在一起轻松呢。”一句话马上拉近了众人的距离,欢笑声中又一轮举杯同饮。
主位坐的是年龄最长的公安局刘局长,听说下半年还会兼任副市长所以也是官价最高的一位。“大家能坐在一起就是缘分,就不要拘泥于这些了,来大家一起干一杯。”
酒桌上只有付艳兰一个女士,所以她就是整个饭局的亮点,不时会带起一阵欢笑。她并不是林媛、沈婉华那种绝色的女人,但绝对是最有气质也很耐看的中上之姿,这正是官场里最好的选择,大家都知道单纯漂亮的那些女人反而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和长远的前途,因为“花瓶易碎”,反而易导致夭折或被他人排斥。
“华总啊,你应该让小付去从政,绝对能成大事。”城建的王局长看着付艳兰说道。
华恒马上端起酒杯:“谢谢王局长认可,如果哪位领导能助我姐一臂之力,我也不会吝色的,要什么我就送什么一定全力支持她更上一层楼。”
刘局长嘿嘿笑着:“你个小滑头会舍得让这么个大美女离开?”因为这些人都知道付艳兰虽然比华恒大几岁,但在工作上却是坚定不二的支持他,不论是在酒桌上、还是公司的会议上都是她挡在华恒的前面,曾经在公司里也有过他们的谣言,但最终因为夏静宜的出现而终止。
付艳兰也不矫揉造作,连喝三杯,此时的她已经是满脸红霞了,像诱人的红苹果,但却没有醉的意思:“众位领导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只要恒少在哪里我就会在哪里,绝对不当逃兵。”
“羡慕啊,来为你们姐弟俩的真挚感情干一杯。”刘局长第一个提议到。
饭局结束后本来还要去唱歌的,可是刘局长被一个紧急电话叫回单位去了,众人也就没了兴致就是各自回家。
送付艳兰回去的路上,华恒又提到刚才的话题:“兰姐,你刚才不应该说那句话的,这下他们有想法帮你的都不会帮了,因为在他们心里认定你绝对跟我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难道我们不是特殊的关系吗?我的身体里流淌的可是你血。”
华恒搂住了她的肩膀:“傻姐姐,当时救你也是出于公心,根本没有要让你一辈子报答的意思。”
“那是你的想法,当时我跟老关出了车祸躺在那里半天没人管,还是你不顾凶险把我们从车下救出来并送到医院的,如果不是你给我捐血我也早死了,事后你又给我安排工作、找房子,这个恩即使老关不提我也会报达一辈子的。”说完转过身伏在他在肩膀上抽泣不止。
“你们也是为了公司的事情才出得事,我当然要管了。”他温柔的抚慰着怀里的女人。
付艳兰气愤的问道:“华氏又不是就你一个人,难道其他人不知道我们的事吗,可是除了那句不值钱的慰问外,有谁真正关心过我跟残废的老关,到最后也只有你一个人为我们讨回公道。”
“不说了,快上去吧,老关可能还没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