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哪怕敌人只是个孩子。这些老企业的老油子职工,如同驽犬,你怕它它就狂吠你,你不怕它它就惧怕你。魏辉是祸根,必须连根拔掉。就是说,新企业不能埋旧祸种。
这是1994年7月5日《劳动法》实施后,任何单位用工必须签劳动合同。成都锦江蜀绣工艺品有限公司作为民营企业,可以自主决定与职工签劳动合同,因为之前职工没有一个有固定期限劳动合同,不存在这方面制约。不签劳动合同的,12个月工资就可以打发走了。当时天府织锦厂平均工资为230元,不签劳动合同的两千多元就打发了。锦江蜀绣公司除与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签订劳动合同外,用人上完全采取临时工和季节工,也就是签劳动合同的只有50多人,整个企业所有用工不满200人,迅速由中型国有企业降为小型民营企业。所干工作除了少量传统蜀绣外,绝大部分是杂七杂八工艺美术品,比如玩品、运动装备、国外竞选用品等等,属于船小好调头。
魏辉和庞艳两口子共得5千元就失业了,先拿着这么多钱花天酒地,一年后周辉父亲一场大病,钱就没有了。那时下岗的人太多,最大的劳务市场九眼桥劳务市场人满为患,没有强壮身体,工作根本不好找。
“詹妹。”晚上十点,魏辉在大门口堵住了詹萍说,“我们两人想给你打工。”
当时,詹萍的5家连锁店干的是风生水起,客纳过两个人是没有问题的。
詹萍平谈地说:“你为你过去行为,已经承受了报应,我不存在再来报复了。我的铺子的人员,要定期体检,这点上你应该知难而退。如果吃不上饭了,我给你200元钱去应急几天。”
古人说: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魏辉饥渴之中,不觉得接受这200元是屈辱,反而快速从詹萍手中拿过钱,消失在黑夜中。
这200元只能抵挡两三天生活所需,两天后庞艳到远一点的地方,动物园周遭城乡结合部,干起了表面上是洗足坊的活儿。
魏辉找到颜桂花和沈亚光两口子,低三下四讨工作。原来两口子开了一个医院,名字是成都光明皮肤病防治医院,性病诊疗室卫生工作不好招人,魏辉有那种病,是不会嫌弃这种工作的。
沈亚光说:“魏师傅,活儿要好好干,我给你开300元工资,这是目前社会上的顶级工资。”
青砖楼所有人都十分尊重幺爸——不分老少这样称呼杜子更。陈梅又是他北面的邻居,要不要就到詹萍的店子里去吃甜水面,因为陈梅的丈夫李德盛是北方人,对面食独有情钟。作为全国著名的中医儿科专家,李德盛调到成都中医药大学当教授,一周只半天时间到中医大附属医院坐诊。
陈梅对杜子根说:“非技术人员,只给了你无固定期限劳动合同。即使二三年后,幺爸你到了退休年龄,也回聘你管你家大院门卫,搭档你自己确定。”
杜子根说:“陈孃,张刚是我烂兄烂弟,不换人吧。”
陈梅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