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儿只是看着林芊,直摇头,“不可,外面太危险了,那些人疯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灾民罢了,相信我,我有更好的办法给他们一条生路。”
星儿只得带着她飞到了墙头上,墙头很高,足以看清外面的情形。
外面黑压压的一片,起码几百号人,打头阵的是几个壮实一点的男人,正用一根粗木头拼命撞着门。
眼看再有几下,门就撑不住了,林芊抬手就朝撞门的几人咻咻射去几箭。
她的准头十分好,几箭全都准确无误地射中了各人的腿。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随后人群里发出一阵阵惨叫声。
林芊坐在墙头上,冷冷一笑:“大胆狂徒,半夜私闯民宅,不怕下大狱吗?”
这些灾民以前也都是守礼法的小老百姓,只是稀里糊涂跟来闹事的,所以大部分人还是胆小怕事的,一听要下大狱,还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不过仍有些胆大的满脸的不在乎,他们觉得法不责众,就算闹出事来了,官府也不可能将他们全都抓起来。
“就算被抓起来,也总比流落在外挨饿的好!”有人喊道。
这些饿怕了的难民,心想也是,在牢里起码能混口饭吃。
“你们以为进了牢房就有饭吃?县衙大牢可装不下你们这么多人,更供养不起你们这么多张嘴。”
“没饭吃?不可能活活饿死我们吧?”领头的问。
“饿死就拉出去埋了,谁会同情入室抢劫的强盗呢?国有法度,不可荒废,你们也不是三岁小孩,该为自己的行为承受恶果。”
一听这话,众人就慌了。
领头那人心一横,恼怒道:“大家别听她胡说八道,咱们是无辜灾民,只想填饱肚子而已,这些富得流油的奸商,本就是靠掌握咱们老百姓的衣食住行赚的钱,就应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可百姓危难的时候,她却如此冷漠,不愿意拿出钱粮救咱们一命,难道我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众人觉得有道理,也跟着附和起来,于是顾不上别的了,一个个都过来搭把手,要一起闯进去。
“既然你们不怕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林芊冷冷地说完,举起袖箭对准了刚才煽动情绪的那人,摁下了机关。
那人的手掌被射了个对穿,瞬间疼得跳了起来,惨叫声响彻天际。
人群瞬间寂静无声,谁也不敢动弹了。
吃的固然重要,但也要有命吃才行。
这么一想,不少人又打起了退堂鼓。
这要是中了一箭,虽然不致命,但身无分文的,怎么治伤口,只能活活病死。
坐在墙头的林芊冷笑连连,又抬起手臂,袖箭泛着森冷寒光,对准了一个人的头颅,“继续啊,我看看是你们的头盖骨硬,还是我的箭硬。”
灾民哪里还敢上,后头的一些胆小妇孺已经尖叫着四处逃窜了。
这时,布丁也带着一队护卫来了,还有一些听到动静的村民也手持铁镐锄头的,一副要冲上来跟灾民拼命的样子。
这些灾民吓得个个跪地求饶,“求姑奶奶给条生路吧,我们也是被逼的没法了,返乡了也是饿死,在外面漂也是饿死,难道真的逼我们反了吗?”
林芊的神情依然是冷淡的,“可我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并不会白给别人吃喝。”
说到这里,她又话锋一转:“不过,我有个解决的法子,就看你们怎么选择。”
“什么法子?”众人问。
“以工换食。”
灾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解,“以工换食?何意?”
“就是想吃饭,就得干活。我会招募一批短工上山挖东西,管每天的三顿伙食,管饱吃,但没有工钱。你们若是肯干活,便留下来,待泊州水患解决完后再自行决定去留,若不肯干活的人,便没有资格领取物资,如何?”
那一整座苍山上的木薯已经到了成熟的季节,也是时候招募人手去挖了。
眼下这些灾民她不会无条件施舍什么给他们,所谓升米恩斗米仇,时间久了会把这些人养出一股子理所当然来,一旦哪天你不施了,他们还会转过来怪你,所以她想让这些灾民用自己的劳动换取食物,这样既解决了自己平白拿银子的难处,也维护了灾民们的尊严,这种方式才算是最有意义的善举。
灾民们却不这么想,心说,这生意人果真精明,从来没听过灾民要做工才有吃的,这根本不是在行善积德,而是趁机盘剥他们啊。
但谁也没敢当面说出来,毕竟以工换食,确实挑不出毛病来,况且他们虽是逃难的灾民,但脸上也想有光,他们用自己的劳动换来的食物,才能感觉到被当成普通人一样尊重。
灾民们犹犹豫豫的,最后还是应下了。
林芊满意道:“想吃饱饭的,就留下,明天会有人安排你们去做事,每顿饭的量,会根据你们挖出来的东西数量来评定,挖的多,还能分到一盘荤菜,躲懒挖的少的,就只有一碗粥。这明天的早饭我会不计工,先让你们管饱了吃,但是有人吃完拍屁股走人的,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吃多少吐多少!不信,可以试试看。”
一些打算浑水摸鱼,不劳而获的人,已经决定离开了,一路啃树皮也能坚持到富庶的京城,那里的人一定会接纳他们。
而愿意干活的人,则留了下来。
眼下他们还没有落脚地,林芊便让他们在苞米地里找块空的地方,用苞米杆子搭出简易棚子,让这些灾民有个临时的遮身处,白泽境内雨少,也不用担心下雨天漏水什么的。
翌日,天色微明,山里薄雾冥冥。
村口已经多了几个粥棚,棚子里有熬得浓香的菜粥和金黄的苞米饼子,还提供了下饭的咸菜。
灾民们看着这些实打实的吃食,眼睛都瞪直了,但棚子前站着一排彪形大汉,一脸不善地盯着他们,所以他们无法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