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芊“啧”了一声，一个大男人，管不住家，还当什么一家之主，治家不严，就是害人害己。
“我要是钱老爷，也确实无颜见祖宗。”
钱老爷听了讪笑两声，倒也没生气，是自己教子无方，又耳根子软，才让儿子败了这个家。
可他也有难处，“换做你，你会怎么做？”
林芊看了他一眼，“你儿子还在赌吗？”
钱老爷点头。
“上次你的铺面卖得的银两，还剩下多少？”
钱老爷摇头。
“一个月败了个精光？”
钱老爷点头，老脸羞得险些挂不住。
“都这样了，你还不用点雷霆手段，怕是过不了几天，你这一身体面的衣服怕也得当了。”
林芊正色道：“我要是你，回家第一件事，就是遣散所有奴仆，把剩下的银子和值钱的物件全都藏起来，带着一家老小租个简陋的小屋，锦衣玉食的日子过惯了，也过一过穷苦人的生活。”
在她看来，钱家的夫人们，一个个全是拎不清的，以为自家有败不完的金山银山呢。
需得生活的铁拳教她们做人！
“再然后，抓紧时间给你儿子娶个媳妇，最好挑泼辣能顶事的，再生几个小孙子，这香火不就续上了。”
败家子不能要了，但可以废物利用。
钱老爷听了眼睛一亮，如醍醐灌顶般突然站起来，朝林芊一揖：“多谢小友提点，改日再来拜访，必有重谢。”
说完，便急匆匆走了。
且说那钱老爷回到府上，一刻功夫也没敢耽搁，立刻就找来管家，将心里的打算说了，管家连连点头。
之后管家悄悄出府，安排去了。
两个时辰后，十几个彪形壮汉突然闯进了钱府，将府里值钱的东西一扫而空，包括库房、钱老夫人的私库，钱老爷夫妻俩房间里的东西，但凡值点钱的东西，全部搜刮了去。
钱老夫人扯着嗓子哭天抢地的，拄着拐杖拦在门口，被壮汉脸上两道狰狞恐怖的刀疤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壮汉哪管她，过去就拔下她头上的珠翠钗环，差点连身上的衣服都扒了去，要不是看她年迈，连那根拐杖都要抢了去。
管家遣散了一众奴仆，来堂屋跟主家辞行。
钱老爷无力地靠在椅子上，和管家对视一眼，突然老泪纵横：“老庄啊，你为我做事几十年了，临老了本该留在府中养老的，谁知，家业全被逆子败光，是我无能啊，不仅愧对于你，也无颜面对祖宗啊……”
管家知道这是在对戏，听这话也忍不住心酸，“老爷啊……”
主仆俩抱头痛哭。
钱老夫人和钱夫人还没从刚才的惊魂中回过神来，现下才终于相信，这个家，是真的败了！
想到以后没人使唤的日子，两人忍不住抹起眼泪来。
钱老爷转头看向老娘和媳妇，叹口气：“行了，哭有什么用！这栋宅子也抵债了，一会就有人来收了，收拾一下跟我去乡下的草屋住。”
“什么？宅子也没了？”
钱老夫人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当场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管家上去掐人中，好一会，钱老夫人幽幽转醒：“我方才做了一个梦……”
“哎呀老娘啊，您可别再晕了，儿子可没有多余的钱给您请医问药了，眼下手上只剩二两银子，咱一家还要买粮糊口的啊。”
钱老夫人不想挨饿，强撑着没有晕过去，看着空荡荡的宅子默默流泪，“怎么……怎么就到这个地步了啊……”
“老爷，轩哥儿怎么办，他还没回来呢……”
钱夫人呜呜咽咽地哭，拿袖口拭着眼泪，实在刚刚跟坏人拉扯之际，丝帕也被哪个混账拽走了。
“让他死在外头！”
提到那个逆子，他就气得肝疼。
今日一回来，他就着人去找那不孝子了，而那不孝子竟然在闹市跟一群小郎君飙马，气得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安排了人手假扮成赌坊打手，已经将逆子捆走了，会让他吃些苦头，不然就凭那逆子终日混不吝的样，今日这场戏最终还是会发生的。
管家临行前，送他们到了乡下的破屋，加上灶房总共三间，落了一层灰，还要动手打扫，几样缺胳膊少腿的家什，床也是几块木板搭的。
直到这一刻，钱老夫人才彻底认清了形势，这个家被她捧在手里娇惯着的孙儿败光了，沦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钱老爷将管家送到村口，在他肩上拍了拍，“劳你费心了，家里的长工给点遣散费，签了死契的先安置到庄子里去，我且在这里住上一阵，县里那栋宅子就交由你去打理吧。”
管家半躬着腰，心里也是难受：“老爷放心吧，老奴定当尽心尽力，那公子那边……”
钱老爷哼了哼：“先饿他几天，只喂水，必要时让他受点皮肉苦，且看他后面如何表现，再做决定。”
“对了，再去打听打听这十里八乡的有没有不错的姑娘。”
“是，老爷。”
林芊可不知道钱老爷回去后的决断，更不知道他演技十分精湛，她一门心思扑在生意上。
百货铺那边，镜子的需求也在发酵。
最畅销的还属随身小镜，虽然巴掌大，但胜在做的精巧，价钱也相对便宜。
哪有女人不爱美的，尤其从未看清自己容貌的世家贵女们，在店里捧着镜子就不愿撒手了，忍痛也要买上一面。
那些千金小姐们买回去后，出个门都随身带着，日常补个妆整理仪容最合适不过了，平日参加宴会的场合多，她们拿出来显摆，看得其他小姐们一脸的艳羡，回家后就嚷着要买一面回来。
一时间，配备一柄随身小镜成了城中风向，哪个夫人小姐若是没有面玻璃镜子，那在宴会上都没机会插嘴。
于是林芊就让咖啡重点制造随身小镜，这样她也方便运到外地去卖。
城中的商贾们对林芊的赚钱能力是既羡慕又嫉妒。
一般商户手头上的铺子，无非就是首饰香料茶叶之类的，虽说都是好东西，但要说稀罕，也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