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老先生此刻心情很好，是满脸的耐心。
“大胆一些，能背多少背多少来。”
小凡稳了稳心神，张开嘴，大大方方地背了起来。
从“赵钱孙李，周吴郑王”一直往下背。
一开始林芊还一脸欣慰，觉得她家小凡真是给她长脸，之后她开始惊奇，最后变成震惊。
这五百多个姓氏，他竟然一字不落地背完了，而且顺序丝毫不差。
连庄老先生都忍不住拍了拍小凡的肩膀，“不错，是个可培养的好苗子。”
他又仔细端详起小凡的面相，看了又看，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小弟这么聪慧，林芊腰板挺得更直了，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庄老先生又发话了：“不过，为师收徒严格，若日后发现你躲懒懈怠，不堪进学，为师还是会毫不留情地将你逐出师门的。”
小凡显然还没从突然砸下的狂喜中回过神来，就听庄老先生咳了一声，“傻愣着干什么呢，还不给我磕头拜师。”
小凡这才一撩长袍前摆，郑重地跪拜行礼，“老师在上，弟子林凡，往后定潜心学习，不负老师厚望！”
为了拜师，这一套礼数都是提前都学了的。
“甚好，甚好。”
庄老先生满意地笑了起来，不单单是因为束脩礼的缘故，更是对这个小弟子有了份说不上来的期许。
接过小凡敬的茶，庄老先生象征性地喝了一口，这拜师礼就算完成了。
又让一鸣将书架上的一个盒子取来。
打开，对着小凡道：“这是一位老友送的砚台，松墨和狼毫，皆是上品，就送给你当作为师的见面礼吧。”
小凡一脸受宠若惊地接了过来，连声拜谢。
庄老先生拿着老花镜爱不释手，又看了一眼小凡，心里更是美得不行，便对旁边的一鸣说道：“去，把我那群不肖子孙都叫出来，来见见我这刚收的小徒儿。”
那个一鸣领命，不多时，从里间呼啦啦走出来一群人。
庄家世代书香，而庄老先生的后辈，也大多数为人师表，各自又带了一批子弟。
这群弟子年纪不等，什么辈分的都有。
最大的一个徒弟满脸褶子，看着都有五十多了，最小的还不足十岁，是曾孙辈了。
庄老先生脸上又恢复了那一贯的肃冷，对着那一大群人哼了哼：“都站好了，一点规矩都学不好，你，你，往后站站，杵这么近作甚。”
一大群人乖愣愣地往后退了两步。
庄老先生站起身，背着手，板着脸道：“今儿我这里来了个小郎君，名叫林凡，各项考核都通过了，我准备将他纳入我的门下。”
那个年纪最大的徒弟咧个嘴，赶紧往前走了一步，结果被庄老先生一个瞪眼给吓回去了，“你出来做什么，我叫你了？”
被瞪的徒弟讪讪地退了回去。
以往有通过考核的弟子都是让他们这些徒弟收了，而庄老先生都是在一旁指导，毕竟年纪大了，加上眼疾的影响，便不再教多少东西了。
庄老先生哼了两声，“小凡方才已经拜我为师了，以后他就是我的关门弟子，叫你们过来，只是让你们互相熟识一下，认一认你们的师弟，师叔，师叔祖。嗯，平辈过来先见个礼，小辈的一会儿排队给小凡磕头。”
在场的徒子徒孙们瞬间石化住了，直愣愣地看着这个才十一二岁的小儿郎。
尤其那些已年过弱冠的“小辈”们，一个个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林芊在一旁看得嘴角直抽抽，忙打起圆场，“先生，小凡虽说拜了您为师，辈分也上去了，但到底是个孩子，受不得如此重礼。”
一鸣也附和道：“师父，小凡师弟年纪尚小，受如此大礼确实不太妥当，不如让师弟们带着下边的徒弟行揖礼便可。”
庄老先生虽说有些不满意，但也只得点点头，“也行，就是委屈我小徒儿了。”
大家都十分敬重庄老先生，他的话没人敢违抗，所以一众小辈们在各自师父的带领下，齐齐给小凡作揖行礼。
“见过小师叔。”
“见过师叔祖。”
小凡：……
场面有些夸张，饶是见过些世面的林芊也直咋舌，更别说小凡了，都被惊得没了反应。
好在一鸣是个人精，见大家行完礼，赶紧道：“小凡师弟已受礼，大家以后就是同门师兄弟啦，这辈子能碰上就是缘分，能拜入同一师门那就是缘分不浅，等明日得闲了，咱去酒楼摆一桌，再互相好好认识一下。”
庄老先生满意地捋了捋白须，朝众人挥了挥手，“行了，你们先下去给小凡准备入学的一应事宜，万不能委屈了我小徒儿。”
把人打发走之后，庄老先生转过头来又是一脸的笑容可掬，“以后小凡就跟在我身边，由我亲自教导他，等会让一鸣交待一些我门下的规矩，如果住的远，吃住可以都在书院，但是学习用品要自备。”
林芊连忙谢过，临走的时候，庄老先生眼神落在林芊的脸上，有一刻的惊异，竟还掐起了手指算了起来。
“先生，是我的脸上有什么吗？为何这样看我？”林芊疑惑地看向先生。
庄老先生一边看一边捋着胡须，“看你的面相有些不凡，身上也有一股和你身份浑然不同的气质，依老夫看，你的命格不一般。”
林芊愣住了，眼神有一丝闪躲，暗道这庄先生难道是被做学问耽误了的算命大师？竟看出了她的灵魂不属于这具身体？
一个德才兼备的老学究，应该不会相信借尸还魂这种玄乎的事吧？
“先生，您还看出了什么？”
“你的生辰八字给老夫看一下。”
林芊长舒一口气，颇为遗憾地说道：“我的父母早就不在了，所以我也不清楚自己的生辰八字。”
“那便不能推算出什么来了，看一个人的命格是否特别，还需生辰八字跟五行来判断。”
林芊还故作失落了一下，片刻后又道：“但我这人不太信命定之说，若是命有不公那就斗到底，自己的命运也只有自己说了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