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雨小了,两人下了山,
回到院中,林芊放下东西,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这一路上她嗅到了渐浓的血腥味,本以为是杀手的血没散去,可阿山的脸色这一会子竟然一片苍白。
“你受伤了?”
阿山没回答她,可林芊低下头看到了地上有滴滴血迹。
“快去屋里躺下,我去找绷带和药!”
“放心,只是一点皮肉伤。”
他说的云淡风轻。
“快去躺下!”她不悦地皱眉。
这凶巴巴的语气,阿山莫名觉得还挺受用,没吱声的回屋了。
林芊去灶房的柜子里拎了坛白酒出来,倒了一碗。
这时候没有消毒伤口的碘伏或者酒精,只能用白酒简单处理一下。
白酒的度数不够,消毒效果不好,但有总比没有的好。
又去端了盆温水,拿了刀和棉花。
“上衣脱了。”
林芊一边说着,一边撕出一个个小棉团,回过头来,阿山依旧衣衫整齐地站在床边。
“快脱!”林芊催促着。
阿山黑着脸,蹙眉道:“非要脱吗?”
林芊轻咳一声:“不脱了我怎么清理伤口,伤口不及时处理会发炎的。”
阿山沉吟一瞬,“那你转过身去。”
“我保证不乱看,只给你清理伤口!”林芊指灯发誓,说这话时面不改色。
这会子也确实是心无杂念的,只担心他的伤势。
等了一会,她缓缓转过身来,眼见床上的男人上身已经剥个干净了,她老脸一热,唰的一下浑身的血都冲到脑门儿上了。
这家伙别看又高又瘦,身量却很精壮,腹肌结实饱满,腰间没有一丝赘肉。
腹肌下面的人鱼线勾勒得分明,再往下……
再往下不能看了,再看柿子就要和谐了!
林芊做不到面不改色,小脸绯红一片,多巴胺指标急剧上升……
“看够没?”
阿山突然开口,林芊脸更红了,红得要滴出血。
“我,我在找伤口呢!”
说着,又将他的裤子往下拉了一寸,因为他的伤口不在腰部,而是在下腹处,不深,没伤到骨头,就是这位置,也太尴尬了。
难道他是躺着被砍到的?
要不然就是飞身跃起,却又飞的不是特别高,被刀刃划过。
想着,她还是忍不住笑了。
“不许笑。”
他极力克制着情绪。
林芊哦了一声,赶紧收敛了神色,开始正经干活了。
血已经凝固了,她用干净的棉花沾着白酒,一点一点仔细地把伤口清洗一遍。
林芊知道他在忍着,伤口受到白酒的刺激时,明显感觉他在不停地轻颤着。
“你……”阿山隐忍着声音,他感觉被她的手碰到什么地方了,浑身的毛孔瞬间都竖了起来,“你的手不要乱碰。”
“见谅见谅,再忍几下就过去了。只是……你这伤倒没什么大碍,就是再往下一寸,就伤到子孙根了。”林芊正色道。
“你!”
阿山这会儿觉得整个屋子都蒸热起来,那种窒息……
谁能懂?
羞愤之余,又看到林芊举起一把剪刀来,他瞪直了眼睛,惊道:“你要做什么?”
“咳咳,你不要误会啊,就是把多余的毛毛剪掉,不然这个地方不好清理。”
说完,她一拍他的腿,“再分开点。”
阿山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中,定了数秒后愤愤拽过被子,把他腰以下的部位盖的严严实实。
“你不能讳疾忌医啊。”
“你又不是医者。”
“但我是你娘子啊,有什么看不得的。”林芊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脸上就滚烫了起来。
阿山不说话了,不知在想什么,只是憋着一口气,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就快要炸开了。
林芊心里也很无奈,这伤口就不偏不巧在这个部位,她能有什么办法,哪怕站在他面前的是个郎中,恐怕也无从下手呐!
只要她不羞耻,羞耻的就是他!
“咔嚓,咔嚓。”
几下就剪掉了碍事的毛毛,地上落了一缕一缕的毛茸茸。
她的小手不小心扫过他的大腿内侧,每一处的触觉都让他浑身绷直,生无可恋。
他无力地垂下双手,已经再不想说任何一个字了。
林芊偷偷抬头瞄了一眼阿山,见他紧闭着眼睛,剑眉蹙成了一道深川。
看来,她不仅在治他的伤,同时也是在治他的情绪障碍。
以前的他,不论发生什么事,都眼若枯潭,死气沉沉,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现在知道喜怒形于色了。
她赶紧动作麻利地消完毒,又撒上金疮药。
这药粉是之前在医馆顺手买的,毕竟生活中难免磕磕碰碰,家中常备的药肯定少不了,没想到这回还真派上了用场,能给伤口止血阵痛。
最后再给他缠上几层干净的白棉布,在腰间系上一个可爱的蝴蝶结。
阿山以为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谁料她又来了句,“趴着!”
“我背上没受伤。”他紧抓着被角。
“我就检查一下,听话。”
他只好翻身趴在床榻上,林芊却是一愣。
因为那脊背上,竟有好些横七竖八的刀伤箭伤。
这些疤痕看着有些年头了,能留下这么深的疤痕,当时应该伤的不轻。
“你这伤……”
“吓着了?”
林芊轻轻抚了抚那一道道伤痕,眸色也柔和了下来,“你以前一定经受了很多磨难吧。”
他侧脸趴在枕头上,神色淡淡的。
林芊知道他不愿提及他的过往,一定是充满伤痛和不堪的,所以她从来没有追问过,只是在心里暗暗发誓往后要对他更好一点,温柔以待。
但是这次他却没有回避,“权利的争夺,从来都不是稳稳当当的,我这一身伤,都是曾经为我的兄长卖命留下的,我自认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但可笑的是,人人负我。”
他语气淡淡的,提到往事,已经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了。
林芊默了片刻,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我,不会负你。”
半晌,她还是忍不住,索性又将昨天的问题问了一遍,“你身上那块玉坠到底是谁送的?”
好吧,她又矫情了。
毕竟是没认识她之前的事,她真的没必要在这翻旧账。
可是不问清楚心里就不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