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拿他的钱!”周氏气得捂着胸口直翻白眼,实在没想到这个黑心的悍妇不仅死而复生,还给她弄出一屁股烂账来。
见周氏嘴硬,林芊那淬了毒般的眼神,又在周氏身上溜一圈,“没钱也行,我也将你打个半死,这很公平吧?”
说着,她把手指掰了掰,发出一阵可怕的咔嚓声。
周氏看着如同女罗刹一样朝自己走来的林芊,吓得连连后退,要是不拿点出来,真要被打得皮肉翻飞了。
她咬牙从身上抠出一粒碎银子来,抖着手递给林芊,心疼得直抽抽。
林芊掂量了一下,远不足一两,刚想发飙,见周氏已经扭着肥硕的屁股跑了。
跑到院门口,还回头恶狠狠地盯了林芊一眼,嘴唇蠕动:小娼妇,以后有你好看!
林芊一点不在意,不怕死就来呗,她的铁拳教他做人!
外人都走了,院子里终于安静了。
林芊巡视了一圈住的屋子,乱腾腾地显然被人翻过了一通。
几件破衣裳东一件西一件的,一个木箱子被撬开了,似是要看看里面有没有藏银钱。
她简单拾掇了一下,走出屋子,开始巡视屋外的环境。
外面倒是让她眼睛一亮。
好大的院子!宽宽敞敞,一面院墙上还爬满了串石藤,墙角下开辟出一大片区域,用竹条围着,因现在是暮春时节,正青黄不接的时候,所以荒着,什么都没种。
周围靠山,风光真好!
可她一回头,瞬间傻了眼。
我去!
自家房子也太破了!
是那种土坯房,大概有五间,中间稍大些是堂屋,东屋两间住着自己和弟弟,西屋两间是灶房和杂物间。
屋顶将塌似塌,纸糊的窗台已经被风雨侵蚀得只剩纸絮,歪歪扭扭地挂在空架子上。
她这是穿到了一户什么人家啊,怎么穷成这副模样!
不仅穷,还经常家暴夫君!
想起她那便宜夫君,林芊心里愧疚了一下,那人仙姿玉貌,皮囊骨相实在出色,怎么就赶走人家了呢,实在太恶劣了!
小凡瑟缩在门后,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个有些不大一样的阿姐。
“过来。”林芊冲他勾了勾手。
男孩顿时紧张地扯着衣角,生怕阿姐事后向自己发难。
林芊叹了口气,看来还需要时间才能让小弟信任自己啊!
原主确实可恨,对这个没有血缘的弟弟,一直是呼来喝去,从来没有半点好脸,就像所有人都欠了她似的。
可这个弟弟毕竟跟着原主长大,即使原主把他当个奴才使唤,他从来没有对原主有过怨言。
瘦削的身影从屋内走出来。
看着也就杵自己脖子高,头发有些稀疏,瘦不拉几的,跟个麻杆一样,好似一阵风都能吹跑。
她看着有些心酸,弯起眼睛问:“别怕,以后阿姐会护着你的。”
突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叫了起来。
“咕噜咕噜。”
姐弟俩皆是一愣。
继而小凡一张脸爆红地低下了头,欲盖弥彰的强调:“我不饿。”
林芊哈哈笑了起来,揉了揉小凡头顶的小髻子,“我去搞点吃的。”
小凡愣了一下,半天才讷讷地说了句好。
林芊挽起袖子走进灶房,准备大干一场。
这一抬眼,又傻眼了!
又脏又乱,还结满了蜘蛛网。
揭开米缸一看,连个米渣都不剩!
翻了半天,才找出一碗苞米粉,几片烂菜叶子,这就是家里的全部粮食了。
心里顿时一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
等等,刚才她在院里似乎看到一颗香椿树?
这在现代能贵出“天价”,如今也算是上好的时令蔬菜,而且有不可小觑的药用价值,能消炎止痛。
她急忙奔出屋外,摘了一把最嫩的香椿芽,准备做个简单的香椿煎饼。
可这土灶她用得不熟练,不一会,屋内便生起了滚滚浓烟。
她呛得直咳嗽,还要抹着眼泪往灶膛里扔树枝。
苍山脚下。
“阿山,你家着火了!!!”
男子顺着村民手指的方向,轻抬了下眼皮子。
片刻后,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灶房门口,而林芊正蹲在地上,红着眼睛,灰头土脸的,像一只花猫般看他。
因为逆着光,男人的五官隐在暗中,看不真切,只能看到棱角分明的轮廓。
不过从原主记忆里也知道,这是她男人,阿山,姓甚名谁,哪里人氏一概不知,只因在山里捡到,便随口给他起了“阿山”。
他不爱说话,更不会笑,眼神总是凉凉的,似不容一物的万年枯潭,没什么情绪,由着她搓圆捏扁。
屋里的空气一时凝滞住。
没有人说话……
他出现的太突然,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只能冲他摆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阿山身形一顿,有种走错门的错觉。
“咳咳~”
林芊咳出声,打破沉静。
这该死的黑烟偏偏在这个时候熏得她鼻涕眼泪都出来了。
阿山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动手重新生火,动作利落。
林芊起身退在一旁,等黑烟散去,屋内又重新亮堂起来,这才看清男子的模样。
虽然两人成亲有半年了,可乍一见他,心口还是恍了一下。
此人生的极为俊美,一袭墨染青衣,头发用桃木簪束起,约莫二十三四的年纪,鼻挺唇薄,尤其那双眉眼,犹如晨光折射在雪松之上,凉意直沁人心脾,带着几分轻视世间的薄凉之感。
这完全不像个乡下汉子,这简直就是天上的明月,原主可真会捡。
一向眼光挑剔的她,只觉这男人无论长相和气质都是她最吃的那款。
不过她现在半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她都快饿死了!
愣神功夫,阿山已经生起火。
他打量了林芊一眼,心中有些诧异,她今日竟没有冲他大发脾气,也没嚷着跟他要休书。
再看她那双杏眼里,盛满灵动的波光,比星辰还要灿烂,一时间天地似乎都亮了几分。
许是被烟熏的,那原本白皙的脸上脏兮兮的,像只花猫。
阿山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起身拿起水瓢舀了一盆水,端到脸盆架上,并示意她洗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