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是觉得我画的不好吗?”
许汐看见他眉宇展露出的忧愁,或多或少还是受到了许沁的感染,明明刚见面时他是这么活泼。还是说人到了叛逆期,容易伤悲感秋?
“没有。”孟宴臣摇摇头,“你画的好极了,就跟真的一样。只是…”孟宴臣说到后面欲言又止,仿佛有苦楚咽在喉中说不出来。
“只是——你还不让我进来嘛?”
许汐拿着花站在门口,装作一副好累的模样,加重喘气仿佛手中拿的蝴蝶画有千斤重似的,“哥,有什么事情不能进去说嘛?”
被点到这里的孟宴臣面色带有歉意,“抱歉…”于是赶紧把门打开,主动的接过许汐手中的蝴蝶画,“那你先进来吧,这画我帮你拿。”
“好哒!”说完就双脚一并跳进了屋里。
环视一圈屋内,发现桌子上摆着很多蝴蝶的标本,堆积了很多。许汐也注意到孟宴臣的屋内摆放规则,干净。心想不知道将以后哪个女人这么有福气,可以嫁给她哥这么好的男人。
孟宴臣低头端详着这幅画,是一只蝴蝶翩然起飞的样子,细节的画出了翅膀扇动的模样。
这蝴蝶画的再真,也飞不出去。
日子过得再好,始终是压抑,不自在。
“哥,你屋里面的蝴蝶真漂亮。”许汐随意找了一句话夸奖,孟宴臣将这幅画摆到茶桌上,“再漂亮的蝴蝶也是标本,永远都飞不出去,永远都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许汐:“……”这是中二病犯了?
时不时的说一点伤感语录,要是此刻录下来的话,不知道成年以后的他再听到会怎样想?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许汐低头看着这一排的蝴蝶标本,“蝴蝶会不会快乐?怎么样才算快乐,这些我们都不能定义。”
“可是作为标本,被挂在那里…”孟宴臣此刻就像伤心小狗,皱着眉头满脸不开心的模样。
“哥,这就要看你如何去定义了。”许汐注意着这些数不清的标本,每一个标本后面都代表着金钱,富人的孩子永远都比穷人的孩子自由。
富人的小孩想要什么,从不考虑价格。
穷人的孩子想要什么,必须精打细算。
“此话怎解?”孟宴臣面露疑惑,他不应该也觉得蝴蝶被钉在墙上,当成标本很可怜吗?
“一只成虫蝴蝶约半个月的生命,生命转瞬即逝,就连美丽的翅膀也会跟着生命一同掉落。而做成标本的蝴蝶,可以保持数十年,甚至永远,它美丽的翅膀将会永远的定格在此。”
许汐看着一排的蝴蝶,每只蝴蝶都不一样。
“是转瞬即逝,还是永恒?”许汐反问。
站在蝴蝶旁边的少女神色悠然,只是孟宴臣被这问题问的懵然,太过于突如其来。
“我不知道。”孟宴臣不知如何回复。
“哥,我们不是蝴蝶,我们不知道蝴蝶过的快乐还是悲伤。但是标本定格了蝴蝶最美的瞬间,给你提供了情绪价值,还有收藏价值。作为一件物品,这就足够了。”
许汐这一番话让孟宴臣默不吱声。
“我亲爱的哥哥,你之前不是感慨过渡渡鸟没有标本,没有办法亲眼见证。而把物种作为标本也不是一件坏事,是记录和保存一种物种的手段,可以让实物永远保存流传下去。”
“你说的有道理。”孟宴臣听了她说的那几句话,刚才心里的忧愁似乎被冲淡不少。
“我什么时候说的没有道理?”许汐得瑟的吹气扬起刘海,“所以,现在看我这幅画怎样?”
拿起自己画的蝴蝶,等待着夸奖。
“好看,栩栩如生,像真的一样。”孟宴臣想起了蒙娜丽莎的那幅画,画中的主人早已成为一具枯骨,但是她的美丽却永远传于世间。
在厚重的历史长河中,人的生命只不过是沧海一粟。在上千年,甚至上万年的历史面前,人的生命与蝴蝶无异。
虽然画中的女人已死去,但人们会永远记住她的美丽,这幅画会永远传于世间。
此刻的伤心小狗变成了快乐小狗。
皱起的眉头也舒展起来,孟宴臣嘴角衔着淡淡的笑意,对于这些蝴蝶标本,从今天起,他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这代表不仅仅是死亡,压抑以及控制。
许汐看见他转悲为喜,也松了一口气。
“哥哥,我想吃牛奶巧克力。”许汐见他开心也撒起了娇,孟宴臣点点头表示可以。
“谢谢哥哥~”许汐笑得很开心,刚从容庭初那里要了草莓软糖,今天又有牛奶巧克力吃。
每天都有零食吃,日子过的有滋有味。
……
孟家
女孩拿着刀具雕刻着木头,地板上摆了一地的碎屑,女孩冷着一张脸雕刻着木头。
这木头经过刀子的千锤百炼,会痛吗?
许沁想到了这,停下手。
对手中的木雕产生了同情,觉得自己就像那可怜的木头。被这刀千雕万琢,活生生的被砍断骨头,折断腰肢,成为他们摆弄的傀儡娃娃,不需要感情,也不需要自我。
这样才能变成孟家夫妇眼中的好女孩。
在失神期间,看见了孟宴臣悄悄摸摸的的身影,手上提了一个黑色袋子。好奇心驱使她发出声音,“哥,你怎么鬼鬼祟祟的?”
正在偷偷摸摸的孟宴臣听到声音,立马转头,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还以为妈妈看到他了。“汐汐想要吃牛奶巧克力,我专门去买了一点回来。”说着从袋子里拿出巧克力。
拿出两块问她,“你要不要吃一点?”
许沁听到了许汐的名字,莫名其妙的有些不舒服,“这是哥哥买给她的,给我吃不好吧?”
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沾了点阴阳怪气。
“哦,我差点忘了,我还买了辣条!”孟宴臣听出来了,但没有和她计较。看到辣条的许沁不可避免咽咽口水,炙热的眼神望着辣条,“若不是因为她想吃巧克力,哥哥你也不会想起我,我只不过是顺带的那个。”
话音刚落,就连好脾气的孟宴臣情绪变得有些烦,好心带东西还要被嘴碎,任谁都不舒服。
“若是你不喜欢吃,我也不强迫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