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老太听到他语气里的一些端倪，面不改色地道：“一会你和彪子说说，我相信他会理解你的。”
还不等男子说什么，闻真一就已经来到了大厅，把借条递给了她：“奶奶，你看看。”
闻老太拿着借条看了看：“是我当初签的，没有错。”
“奶奶，你以前在娘家的时候就识字了吗？”
闻老太摇摇头：“我也不过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哪能识字，是后来嫁给你爷爷，他识字，他教我的。”
“爷爷也不是读书的料？”
“你爷爷学问还行，本来也有机会考取功名的，只是你曾爷爷突然生病了，家里负担不起那么高的费用，他就放弃了，回来继承了家业。”
“那倒是可惜了。”
“可不是，不然还能当个秀才娘子。”闻老太笑着和她开玩笑。
彪子不一会就出来了，拿了一张纸递给了闻真一：“这是卖身契。”
闻老太有些惊讶：“什么卖身契？”
“奶奶，我晚一点再和你说。”说着看向彪子：“我的事情处理完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彪子点点头。
闻真一拉着闻老太就准备离开，被吊着的男子看到她们要走，连忙出声：“婶子，还有我，还有我。”
闻老太像是才想起来似的，看向彪子：“这位大侄子说，他是因为娘生病了才来借的钱，你酌情考虑。”
彪子冷冷地看着吊着的男人：“他娘可是被他气死的。”
闻老太没说什么，转头就向着外面走去。
吊着的男子眼睛都瞪大了，他刚刚感受到了彪子的怒火，他现在脚都开始颤抖了，这老太太明显刚刚是坑了自己。
彪子看向男人：“你知道我最恨不孝的人了。”
闻真一他们身后的大门打开了又关上了，至于里面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不是她所关心的事情了。
闻老太今天没想到的是，借条拿回来了不说，还把多还的银两也一并拿了回来：“我们今天买些好吃的。”
“奶奶，牛车很贵吗？”
“你想买牛？”
“我们每天来出摊，用平板车推太累了，要是有牛车也方便一些。”
“你这么说也对，我们去看看。”两人转了个方向朝着城外的大型牲口交易的集市走去。
大型牲口的粪便都比较难闻，为了方便管理，就在镇子外面开辟了一块地，专门用来买卖大型牲口。
这里的人没有市集上多，可种类并不少，除了没有猪以外，羊，牛，马，骡子，驴一样不少。
“大娘，卖牛吗？我家这头牛刚刚成年，正是干活的好时候。”
“婶子，来看看我家的羊，你看多健康。”
.....
闻真一看着市集里的牲口：“奶奶，市集里的牲口都是百姓自己家拿来卖的？”
“有些不是，有些人是专门做牲口生意的，从各个村落里收合适的牲口来卖。”
“这价格也不同是吗？”
“嗯，一般宰杀的牛肉都是老牛，或者是受伤的牛，像是壮年的牛是不舍得宰杀的。”
闻真一点点头，看到这里还有卖小牛犊子的，只是这价格可是一点都不便宜，一头小牛犊子就差不多要五两银子了。
闻老太没有立马开口询问价格，而是带着闻真一在一边到处看看，像是在找什么。
闻真一也没有问，就这么安静地跟在了她的后面。
闻老太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一个庄稼汉子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烟枪，正在抽着旱烟，一脸的愁容。他身后拴着一头水牛，正咀嚼着嘴里的草料。
“大侄子，你这牛是卖的？”
汉子听到有人问，连忙把手里的烟枪熄灭别在了身后的腰带上：“卖，这头牛刚刚成年，干活是把好手。”
闻老太围绕着牛转了一圈，仔细地打量了它身体的部位，甚至是牙齿都看了一遍：“怎么卖？”
“十五两。”
“你这价格可是贵了。”
汉子有些局促，说话笨嘴笨舌的：“婶子，这牛好，你再看看。”
“牛是不错，就是价格太贵了。”
“那，那你给多少？”
“十两。”
汉子摇摇头：“太低了，你再加点。”
闻老太看汉子对牛挺好的，从牛身上干干净净的，就能看出来，他平时是很爱惜这头牛的：“你最低多少。”
汉子转头看着身后的牛，伸手摸摸它的头，咬了咬牙：“十三两，再少我就不卖了。”
闻老太思考了片刻：“好，就十三两。”
汉子看着她答应要买，脸上的表情更加地复杂了，有不舍，有无奈，最后化作了一声叹息：“婶子，我这里还有配套的牛车和耕犁，你要的话给二两银子。”
闻老太看了看旁边的东西，都挺新的，应该是给这头牛专门配的：“行吧。”
汉子拍了拍牛：“以后到了新主人家里，好好干活，别偷懒。”
闻真一看到他对这头牛感情很好：“大叔，你既然不舍得，为什么要卖。”
“缺钱，家里孩子病了。”
“你要是想它了可以到我们家来看它。”
汉子微微一愣随即笑着点头：“谢谢了，它很听话。”说完抬起衣袖擦了眼角的泪。
水牛这个时候也哞哞叫了几声。
汉子把牛车给她们套好：“你们是在哪个村？”
闻老太爽快地给了他十五两银子：“杏林村，闻家。”
汉子收了钱点点头，看着他们拉着牛车走了。
水牛走的时候还朝着后面叫了几声，像是不舍。
闻真一摸摸它的头：“别怪他，不是不得已，他一定舍不得你。”
“百姓的日子都不容易。”
“奶奶，那么多牛，你怎么就看上这头了呢？”
“选牛是有窍门的，你要看它的身形，毛发，四肢，眼睛和牙齿，不然买回去的牛可能都出不了力气。”
“我今天算是涨见识了。”
“一一，刚刚你给我的卖身契是朱桃的？”
“嗯，她被家里人卖了，我把她买了。”闻真一到是没想这瞒这她，毕竟这之后她也会知道的。
闻老太皱了皱眉头：“这老朱家太不是个东西了。只是你买朱桃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