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主任拉着王成的手，两人在院子里散步。
“小成，我在体制内待了这么久，算是最了解我们体制运转的人员之一吧！这不为过。”
老主任说完停下脚步看着王成。
耳边，有哨兵换岗的声音，自从老主任住进这个高干小区后，武警安昌支队执勤一大队派了一个中队的战士来这附近加强警戒。
主要是前段时间有人为了接近老主任，竟然伪装成工作人员进入到院子内，这让孙书记和省里一些领导吓出一身冷汗。
前两天，省里某领导想安排摄影来拍摄下老主任同志的退休生活，准备放在年度的宣传视频中，做一个专栏。
差点被孙书记和海明哥骂死。
“你想上天啊？拍这么高级别领导的生活起居，用来宣传道南的形象？我看你还是把我排骨拆了，拿去做成棍子比较有看头…”这是孙书记的原话。
老主任看着王成，突然说：“我过段时间可能就回帝都了，我把帝都的工作完全交接完再回来，我在这儿的这段时间，也辛苦地方的同志了。”
“首长，我这次在帝都见到了师兄，见到了郗哥，感觉他们现在的压力都很大，怎么说呢？感觉没以前快乐了。”
老主任露出了笑容：“因为现在比以前忙啊！小孙和海明到我这，表示现在国内市场有限，想要带队去国外市场走走看看。我觉得这就是一个很好的理念，可以看看有没有海外市场愿意来。”
“可是吧，道南现在营商环境确实有待提高，我多次提出不能再走老路了，我能感觉到，小孙和海明现在都十分着急，着急出成绩。”
“对啊，现在这情况，孙书记的确很头大这些事儿，每一件事都足够让他难过了，教育整顿到现在，问题这么多，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被发现，但又能怎么办呢？我真的有的时候气得晚上睡不着，有的时候我就去搜一些涉案的领导干部的照片，一个个穿得精精神神、看起来正正常常的，怎么就能做出这种事儿来！难道不为未来着想了嘛？五点几亿元建的校园，竟然用了两个月就漏水、甲醛超标，这些问题真的是…”
王成说得很痛心疾首，眼圈都红了。
老主任摸了摸他的头。
“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冲动！这说明你内心还很善良，看这些天的汇报，我就担心以后这些问题会一个一个出现，到时候该怎么解决？拿什么解决？有些人赚到钱跑境外了，怎么办？谁负责？”
…
聊了一会儿后，老主任说：“小成，这几天我在网上看到一些言论，看到了还是不愉快，但我深表理解，可这种态势不扭转，继续发展下去，问题会出现，你们这些领导要注意。”
王成知道是啥，他安静地听着。
“小成，我年纪大了，你的叶书记年纪也大了，以后的路要好好走，不管走到哪一步，都别忘了最初的经历、最初的梦想。”
王成总感觉很奇怪，说不出的奇怪。
但老主任不说，他也不好问。
陪着老主任走了一圈，老主任说：“记住，要有技巧地工作。”
王成仿佛知道点什么了，但又不敢确定。
他认为肯定是孙书记说了什么。
果然，回到家，孙书记的电话就来了。
“你来一趟。”
短短几个字，王成就明白了很多。
他小跑到孙书记家里，孙书记正在泡茶，见王成过来，便说：“今天叫你来，是找你有点事儿商量的。”
“这段时间科研经费整顿了一批人，现在调查学校建设又弄了一批人，这要出问题啊，从中小学到高校，弄这么多人，会不会出问题呢？”孙书记问。
王成猜到了是这个问题。
“你知道吗，饶Z监狱大部分是关职务犯罪的，现在都快关不下了！这再搞下去，就得出问题。”
王成没说话，他很严肃的看着孙书记。
“小成，我的意思是，开一个廉政账户，案子继续查，让他们把钱退到账户内，然后对他们“留着查看”，先不要急于处理这么多人，实在过分的，再进行处理。至于一些涉案的其他人，也采用同种办法，当然，这些事事后要向社会通报。”
王成摇了摇头：“我觉得还是要处理，一直给一些人容错机会，谁给老百姓容错机会？谁来为老百姓说话？我个人不同意。我记得有位法学教授说过一句话“法律要倾听民众的声音”。我觉得要赏罚分明，这是一条底线，我不认为对这些人宽宥，他们就会怎么样？搞不好以后会变本加厉。”
孙书记猜到了王成的反应，他说：“你先考虑考虑，其实这不是我个人的看法，是省委绝大部分领导的看法，我之前问过老主任，老主任让我问你。”
王成知道孙书记在顾虑什么。
“书记，我坚持我的看法，现在学校建设的调查，各个县区都已经有结果了，甚至不用查，领导干部签了责任书的，大概率没问题；没签或者不敢签的，直接处理准没问题。其实没您想的那么复杂！”
王成脸都涨得通红。
晚上回到家，王成破例一个人在家喝了点酒，他想起老主任那句话“有技巧地推进工作”，他突然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