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同学”、熟人，那这个会开起来就没那么陌生。
俩人有说有笑地在会议签到表上签了字，领取了会议材料，这才找到名牌坐好。
看了眼，旁边的都是不认识的领导。
每次会议发的笔记本，都有不同单位的印记，这些年，攒了不少各式样的笔记本了。前些年俊俊想拿几本“重要“的笔记本给孩子上学“做笔记”，被王成拒绝了，倒不是小气，而是有些单位名头过于“大”。
王成看着那几个主要领导、平常里只能在电视里见到的领导。
这个会到开完，王成也不明白叫自己来是干啥也没发言、也没开会，单纯地来听听会，做做笔记。
开完会，王成被某位领导叫住了：“你就叫王成吧？”
“领导好，我是王成。”
领导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然后点点头，笑着说：“不错不错，好好干。”
王成感觉到莫名其妙。
中午到了海里，郗哥饭后带着王成散步。
“你知道为啥老主任同志要回去小定居一段时间吗？”
王成摇摇头。
“因为他身体太劳累了，晕倒好几次了，做了全身检查后，才决定让他先回去住上一段时间，但老主任能力特别强，很多工作他管理起来就特别轻松，很多同志也服他，他一回道南我们还真的不习惯。”
“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些，我以为他单纯的想家了。”
“都有吧！中国人骨子里都刻着落叶归根。这是几千年以来的基因烙印。”
郗哥说完又问起了小郗，这时，一队换岗的哨兵经过。
“小郗干的不错，我觉得这孩子对体制好像有一种天然的适应能力，啥都干的不错，现在当上副处长了，每天忙得很，是我的得力干将。我得感谢你，是你为我培养出这么一个好孩子、好帮手。”
郗哥露出了父亲专有的慈祥。
“哥，我一直以为到你这个级别了，就万物归一了，什么情啊、爱啊，就入不了你的法眼了，没想到每次一提起崽，你就满眼温柔。”
郗哥敲了下王成，随后说：“你听谁说的？像我这个级别，更多的是对外…对内，我们就是一个普通的父亲、老公、亲人，我们也会有七情六欲，也会有喜怒哀乐，这些都是很正常的。当然，对外，我们代表的是政府，因此我们万物归一是应该的，也是职业素养，这二者并不矛盾。”
郗哥说完，突然指着文J街的那座桥，透过桥上的白色栅栏，还能隐隐约约看到站岗的便衣哨兵和偶尔探个头看过来的游客。
“就像刚刚那些探头看这边的游客，他们肯定很想看看海里头长啥样？肯定也幻想了里头的气派威严，但如果像我们对这儿很熟悉了，就发现这儿只不过是一处古朴和意义不一样的办公地点，就会觉得无所谓。”
顺着郗哥的手指指过去，确实看到有一些过往游客一直往海里望去。
曾几何时，王成也曾如此幻想：要是有一天能去海里看看该多好啊？这满墙的哨兵，太霸气了。
在今天这个位置再想这些，就觉得当初遥不可及的梦想现在已经随手可得了。
俩人继续往前走，聊到一个事儿，郗哥说：“你要知道，任何方针政策，都是一个团体的成果，级别越高，实质上越不容易，但团体所有行为的后果，大家都会算到某一个主要领导身上，当然，这也能理解，但作为主要领导，作为决策者，就要时刻提升自己各方面的反应能力，别被一些人蛊惑了。”
“谢谢哥提醒，我会注意的，你放心吧。”
“你肯定很疑惑为啥叫你来开这个会议吧？再过段时间你就明白了，现在我不告诉你，省得你有心理压力，你放心把工作做好，现在多了一些分工了，就更加要小心了，越往上走，你越要谨慎，稍不留神，那可就是大事，当个小领导，犯点错也不可能是大错，打个招呼就没有了！到了你这个级别，那就不能叫犯错，那叫犯…”郗哥一直拿着自己的经验在教育王成，王成当然明白，最近关于他的一些“告状”实在太多了。
“哥我知道，就像有位很有名、但现在已经辞职的县委书记说过，当年他还被市里主要领导对着骂，用尽一切粗俗的语言骂他，逼他…不过吧，有哥在我身边，我只要不要犯错，就不怕那些。”
郗哥突然停下脚步：“有的时候你不犯错，但有人会扣帽子啊！所以你现在开始，要谨言慎行，千万记住，到地方不要拉帮结派，这句话对你有帮助的，你马上50了，海里副管家这个位置，你肯定要经历，你需要锻炼自己的这种能力，要记住，高处不胜寒呐。”
今天的谈话，更像是一个长辈在教自己的晚辈，王成很感动。
“好了，该回办公室了，不能走太久，也就在海里，我能够这样出来散散步。”
这时，王成看了看身后，此刻，没有警卫员、没有秘书跟着。
回到办公室，回到这个古朴且庄严的办公室，郗哥开始办公。
而王成这会接到一个电话：野生师兄叫他到国资委去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