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会议室，王成笑着和大家说：“我要说的已经和大家说了，但在会议室，还是得说几句，那我就同大家聊聊我对你们学校的期望，和我现在的担心吧。”
“说实话，在座的各位都是为社会做贡献的老师，我在心底里很佩服你们，老师不仅为社会培养人才、也为社会注入三观。所以在教育上，我希望大家能够继续尽心尽力，我谢谢大家了。”
老师们纷纷鼓掌。
“其次，我想说个事儿，学校升本，并不是更换个名字这么简单，这意味着大家的责任更重了，这意味着大家的压力也更大了。”
王成刚说到这，肖俊俊一脸阴沉地举这个手机过来了。
“省长，安昌市长的电话。”
王成接过电话：“你好，我是王成。”
“王省长，安昌X中发生一起恶性事件，刚建好的安昌X中新校区，才两个月时间，却被暴露出吊顶烂掉了，线路短路，教学楼从楼顶漏水到一楼，甲醛超标，卫生间…”王成听着电话里的这些汇报，心里很愤怒，但这是在公众场合，他面无表情地说：“好的，我知道了，我开完会过去看看。”
说完把手机递给了肖俊俊。
“同志们，接下来还要告诫大家，一定要沉下心来搞学术，这段时间，我接到不少举报，都是说某某高校某某人忙于跑项目、项目转化率低之类的。一方面，我理解大家，想要往上走就得想方设法搞项目；但另一方面，我也想恳请大家，能够踏实点搞学术，关于职称晋升的相关问题，我会汇报到部里。”
王成说到这，这才起身和大家打招呼准备离开。
一出会议室，王成明显脚步加快了。
“走，去安昌X中。”王成竟然亲自过去了。
一般来说，这种事情派个对口秘书处室的副处长过去了解下情况、或者坐等市里情况汇报就行，但王成选择亲自过去，这也符合王成的办事风格。
在赶过去的路上，王成还给郭帆打了个电话询问这事。
“你方便说话吗？”王成问。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但听到了脚步声，想必郭帆走到外头去打电话了。
“我现在在走廊，你说。”
“你知道安昌X中的事儿嘛？有没有认识的同事在那个学校？安昌X中的新校区到底咋回事儿？我听说漏水了？”
“这件事早传开了，现在网上都是这些消息了，照片、视频…何止是漏水，吊顶装修全部掉下来了，一些管道也爆皮了，很危险，今天临时让高一高二的学生回家了，准备临时抢修，高三的学生因为要高考，所以没有办法。我给你发几张图片和视频过来。”郭帆说完还在微信里给王成发了几张照片和一段视频。
照片里，教学楼吊顶、线路一塌糊涂；视频里，一楼大厅漏得跟水帘洞似的，这让王成十分气愤。
肖俊俊接过手机，看到这状况也吓得不敢说话了。
这就是十足的豆腐渣工程。
“省长，我…我有点担心…”肖俊俊吱吱唔唔说。
“担心什么？”
“这几年安昌乃至全省建了这么多新校区，这质量…万一出点啥事？那…有些人靠这些赚了大钱，可…”肖俊俊说得很隐晦，却把王成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要是出了问题，他这个分管副省长肯定也要被处理，关键是，这么多学生的安全怎么办？
“你说的有道理，这件事后，就立刻对全省的所有新校区进行质量检测，每个校长和教育局班子成员、县领导、市领导签责任告知书，到时候要是出了事，就全部处理。”王成脑子里的主意总是很多，他一说这个主意，肖俊俊立马眼前一亮。
“对，这个主意好，给他们一个时间，让他们自查自纠。”肖俊俊附和道。
王成坐在车上一言不发，身后还跟着今天的调研团队。
后头的人跟着王成的车，也十分纳闷：这是咋啦？
车子拐进了安昌X中新校区，现在，这里头高一高二的学生都被“放假”了。看着仅有一栋教学楼响起老师上课声音的校园，王成脸色阴沉地走到高一教学楼里，看到还在往下流水，是流，而不是漏。
安昌市市长在附近赶紧迎过来：“省长，这些视频和图片都在网上传开了，现在大家都在骂，所以我才给您汇报，您不仅是主管教育的省长，更是宣传领域的人才，我想请您拿主意。”
分管教育的副市长也在一旁应和着。
“校长呢？教育局局长呢？这是市直属的学校，结果却搞成这个样子，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你们了？首先，赶紧安排专业的工作人员来排除危险，要保证孩子们的安全！其次，要马上把这些负责人给我抓起来！”
“已经抓了。”市长把一叠材料递给了王成。
王成直接问：“这栋教学楼多少钱？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当初怎么批准使用的？”
现场没人说话。
如果不说，真的没有人敢相信这是刚使用两个月的新校区。当时也有很多人质疑学校的质量问题。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怎么搞出些这样的问题来了！可悲啊，真的很可悲，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儿？”王成厉声道。
现场的章副秘书长、罗厅长等一众领导也一脸愤怒地看着这些豆腐渣工程。
“这种豆腐渣工程真的越来越“脆皮”了，而且问题暴露的时间越来越短，有人就不觉得惭愧嘛？”
现场鸦雀无声，除了耳旁哗啦啦的水声，这水从顶楼流到了一楼，更带走了有关部门的公信力。
王成内心十分痛苦，他看着不远处满眼的高楼大厦，看着到处的灯红酒绿，却不知道该怎么去评价眼前的这些事儿。
他很痛苦地咬咬牙，可能真的无人能体会他这个作为分管副省长的痛苦。
“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知道省城卧虎藏龙，但不管涉及到谁？该抓就抓，该处理就处理！要是被我知道有人敢搞小动作？不管涉及到谁？哪怕去帝都找人…”
说完这些话，王成转身坐车回省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