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后，王成很抱歉地对宣传部部长说：“部长，我不是针对您哈！可能刚刚是我太激动了，但我说的真的是我内心真实想法，我这个人对事不对人，请您理解。”
部长马上强调：“王副省长，你说这话是啥意思啊？把我想成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了吗？我理解你的，我捍卫你说话的权力，所以我也在勇敢地发表自己的看法和意见，请你也不要多想。”
说完，部长还拍了拍王成的肩膀，王成努力地笑了笑。这会他的笑容或许比哭还难看。
人事决议很快便走完了程序，向社会上公布时，还是引起了一片哗然。
紧接着，孙书记让王成推荐一位教育厅厅长人选，王成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推荐了道南航空航天大学的校长罗标准。
按王成的理解是：罗校长这个人，各方面素养都比较高、且政治站位比较准、执行力比较强，更重要的是，这五年以来，全省只有道南航空航天大学没有发生过于负面的事儿。
虽然在一众校长面前，罗校长可能不是那么完美，但是罗校长属于各方面素养都比较全面的领导干部，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有着王成很看重的品质——善良、嫉恶如仇。
大学校园比较封闭。
高校的很多工作也比较封闭，在这种封闭的工作环境下，高校就像一个密闭的容器，特别容易滋生一把手腐败，而且这种所谓的腐败会比社会上的一些情况更加严峻。
罗校长知道王成推荐他去教育厅担任厅长之后，连夜跑到王成家里，要感谢他。
“怎么，还想着给我送礼呀？”
“那怎么能呢？我知道王省长您最讨厌送礼的领导干部了，我也知道您推荐我担任厅长，是想我能真正地为学生和家长、为社会做些事儿。”
“知道就好，我为什么推荐你去当厅长？还有综合考虑。在一众高校的主要领导队伍当中，你算是比较突出的。你的政治觉悟高、政治立场坚定、政治领会能力也比较强，所让你去当这个厅长们，也是对全省教育事业负责任。”
“不过，我给你提几个要求：第一点、上任之后，要全面清查整顿学生资助补助的相关事项，你也知道，这一直是个老大难的问题，很多年前，在我还在读书时，我就读的学校就存在资助补助乱像。”
“第二点，要加强师德师风的整顿，一定要清查出教师队伍当中的个别害群之马；第三点，就是要进一步加强各高校科研经费的管理工作，每年投这么多钱下去，不能总是没有水花。”
“第四点，要加强学生就业工作的衔接，这两天我听说某校的学生正等着铁路部门去招生，一定要保证好学生的就业问题的落实，我不希望看到为了就业率，为了纸面数据，而强逼学生伪造三方协议。”
“最后一点，我希望你能够进一步加强各校行政工作的管理，很多学校总是让一线老师去做一些与教学内容无关的工作，比如我爱人郭帆她们学校，校长就经常让她们去参加各种无关的讲座，甚至在学校报告厅给她们放各种与教学无关的抖音视频。每个老师都有自己的独特教育方式，如果光靠看无关的短视频就能培养优秀老师的话？那遍地都是名师了。”
王成的每一个点，都很有针对性。
这都得益于家里有位安昌二中的老师，所以能清楚地了解一些一线情况。
…
没过几天，王成又让肖俊俊把李牧接过来了。
他十分同情这位学生，还没走出校门，就经历了如此的待遇。
可以这样说，他的人生是不幸的；但他的人生又是幸运的，因为他遇到了王成，虽然没有在工作上给予他帮助，但至少给了他一个能给的、最公平的结果。
这一次，为了打消李牧的紧张，谈话地点选择在了迎宾馆包厢内，王成请他们一家吃饭。
李牧显然有些紧张，他腿肚子止不住地抖。
王成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这个事儿是学校对不住你，我尽力了，我也问过组织部门和人社部门，能否重启你的名额？但很遗憾的是，组织程序不能走回头路。你的名额被取消录用了，那关于你的录取工作也彻底就结束了。我也去咨询过怎么帮你删案底？同样遗憾的是，删案底需要帝都的大领导同意，而且需要多部门的大领导共同同意；这一点我也无法为你做到。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轻罪消除制度的出台，如果你有志于在体制内工作，等轻罪消除制度出台后，可能还会有机会。”
“谢谢省长，能够得到现在的处理结果，我已经很满意了！谢谢您。”李牧说着就要起身，被王成按住了。
“咱不整这些虚的，不用感激，这些事本来都可以不用发生的。你的辅导员的父亲，是某位市人大的领导，所以他才敢这样有恃无恐，他不止报复你一个人，以前也收拾过其他人，但大家都选择沉默…你站出来了，你是好样的。”
王成说完又对李牧的父母说：“叔叔阿姨，对不住你们啊，这个事儿目前的结果就是我能办的最好的结果，因为很多工作的特殊性，所以…请您谅解。”
“没事没事，这个社会上又不是只有这一条路，我相信我们儿子。”李牧的父亲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颤抖，举着酒杯的手也在颤抖着。
“我还是那句话，这件事本来不该发生的，您不用道谢，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做本职工作都被感谢，这让我很惭愧。”
李牧抢着说了：“省长，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我会加油的。”
“好，这才是好样的！记住，一定不要忘记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份善良！我不知道你从此会不会记恨社会，哪怕你记恨，我觉得也情有可原，但就希望你别报复社会，因为这个社会的其他人是善良的、无辜的。”
李牧起身，郑重其事地说：“说实话，以前就有这种想法，但现在没有了，您温暖了我、温暖了我们全家。”
这时，王成的电话响起。
“省长，科研经费查出大问题了。”这才几天？罗厅长就有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