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安州明面上的东西已经基本被查清楚了。主要枝干明晰了，其余的枝叶只需要顺藤摸瓜就行了，所以叶浩和王成此刻都比较轻松了。
可王成顾虑的东西到底是来了。
一般来说，到了一定级别的领导，都讲出处；就连安州县区一些局长、县区领导背后都有着这个或者那个的关系，更何况这么多市领导，那可都不是白给的。
周一上午，叶浩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先是寒暄；然后就攀关系，说自己和叶江河书记是老朋友了；最后直接侧面打听某个领导的情况，并在言语间希望市里能够秉承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给该领导一个机会。
叶浩处理这种情况也轻车熟路了，他首先对长辈表示肯定，其次表明所有案件查办工作都由省纪委专班负责，安州本地的干部都被要求回避；最后进一步表达了歉意，意思就是无能为力。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会，叹了口气，也表示理解…
叶浩挂完电话就和王成说了这个情况。
王成只说了一句：“我担心的情况最终还是来了。”
这种求情电话最后很可能就演变成为“内部争斗”，如果安州一些干部涉及到更高层级的领导的话，那很多事就很艰难了，至少查办起来不会那么简单，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烦恼。
…
与此同时，南州市二把手因为自己的原因，在网络上闹得轰轰烈烈。
孟书记已经不知道怎么用语言来形容这些乱像了？，领导电话打过来询问情况，言语中全是责问。孟书记也觉得委屈：又不是我的问题。
公众关注的点主要是：南州市这么大的一位领导，着实是耸人听闻，社会风气的引领者带头损害社会风气和社会公序良俗，怎么能不愤怒？
领导问孟书记一句话：“为什么你去了道南之后，道南乱七八糟的事就这么多？是不是因为你没有对一些省管干部进行常态化思想教育工作？是不是你基础工作的缺失？”
孟书记无法回答。
从这刻起，孟书记在道南的任职倒计时开始了…
孟书记连夜召开大会。
“这种人渣，还是人嘛？”有位常委愤怒地说。
“真的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一年以来的奇葩新闻都被我们道南包揽了，可笑啊，我都不好意思说我是道南的省领导了…从这件事可以反映出来，我们很多领导干部平时那点子脑筋全部用在情色享受方面了。他妈的，经济搞的一塌糊涂，城建照搬摘抄其他城市，我还真的不知道这些所谓的父母官平时还有什么事？”省委副书记李军也如此说。
这种违背公序良俗的事，是被所有有着正常三观的人唾弃的。
之前那位常委笑着说：“正因为没什么事，这不，搞事情了？”
李军摇了摇头，继续说：“我很生气的是，我们的队伍建设到今天，还有人犯这种错误！还有人不知廉耻。我们平时处理干部的动作太轻了，动不动仅免职，反而助长了这些不法干部的嚣张气焰，看看现在安州，都成什么样子了？可笑的是，竟然还不敢一次性全部公布完违法违纪干部，担心老百姓接受不了，这种理由真的让人既痛心又可笑。”
“这种干部是谁推荐上来的？就应该一起处理掉！”
李军这句话一说，常委会议室的椭圆形会议桌位置还靠前的某几人，眼神里纷纷露出了一丝阴霾。
严格意义上讲，除安昌和南州的市委书记外，全省的其余地市一二把手的任命权都在省里书记、省长手上；但南州这个二把手是个特例：从省里土生土长起来的干部、历经公安、政府、公安、政府的成长，经验丰富，胆子大！再一个，他当初由三个常委联名推荐，那会孟书记刚到道南，啥也不了解，便同意安排其过去任职了。
这些事谁不知道？这些常委都知道。
所以李军这一炮，算是直接打向了这几位常委：省政法书记、省组部长、省统战部长。
孟书记这会则眯着眼睛直视前方，看起来像并不想参与这些争端似的，但他内心早就门清了。
省组部长说：“李副书记的话有失偏颇啊，我们考察干部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总不可能在人家脑子里装个芯片，24小时监控吧？不可能干部出了事，考察提拔他的都要受牵连吧？那样的话，谁还敢当领导了？谁还敢开展工作了？”
三人中的其他两人此刻若有所思的样子，并不想说话。
李军直接反驳：“推举干部，至少是力推干部，需要对其基本道德有个全面了解吧？胡乱推？是在开玩笑嘛？天知道有没有人在这之中送礼呀？我可听说南州有领导派大车去某地买茅台啊！这些茅台是不是送给有推荐权的领导了呢？是不是茅台喝多了，手就松了呢？很有可能的。”
这话一说，现场的常委们都哈哈大笑。这种极具侮辱性质的话谁都听得出来是什么意思？
部长怒了：“你这话是啥意思？我收人家茅台了？你有证据吗？咱这是常委会，不是造谣攻击会，也不是某些人随口乱喷的外壳。”
李军看了眼孟书记和一脸沉思状的省长，随后说：“别对号入座啊，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发表我的看法，前几年，省厅那个副厅长被抓时，他的伯乐——当初推荐他的常委，信誓旦旦说自己和这位副厅长一点关系没有，可是最后呢？退了多少茅台？要不是常委身份护着，估摸着早滚蛋了。”
孟书记眼看着时机差不多了：李军这样一折腾，全场局势已经很明显，现在谁支持南州二把手，谁就有可能有问题。
李军下个月就要去省人大搞副职了，所以他现在看淡一切了，不服就干！好几次常委会都有他随意开炮的场景。
孟书记说：“这件事的议论到此为止，我们是一个集体，不要影响集体团结嘛！还有谁有什么看法嘛？”
看着大家都没说话，孟书记继续说：“那就针对南州二把手的处理意见进行表决吧，我建议对他免职，其有可能涉嫌违法犯罪的线索，交由省纪委专案核实办理。”
大家纷纷举手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