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去过叶副校长家后，离开时，叶副校长提醒他要多去拜访成副省长。
当天下午，郗司长的电话也打来了：“老弟，晚上见。”
李军知道这个消息后异常兴奋。
在驻京办包厢，几人已经是红光满面，郗司长说：“李书记，你不要急，这一次你转任道南专职副书记，道南的二把手要调离，新任的二把手是北京某部空降的，其目的是为了接吴婧的班，所以你其实还有机会…”
李军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沮丧。
“从副书记兼任安昌市委书记，变为专职副书记，这明摆着是“暗降”啊！”李军说完，又补充：“难道我做了什么事，让组织上不满意了？”
郗司长狡黠一笑：“这几年，有很多打破人们常规认识的人事安排，但你要知道，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一切都是组织意图，你不用想这么多好吧？踏实干着。”
李军心情这才好点。
“老弟，你的调整呢？”这个问题，这些时间王成已经被问了无数次了。
“我啊？哥，我现在调整了二巡；可能一两个月后去外县区任一把手。”王成像作报告似的说。
郗司长点点头，说：“好好干，等你调整了，我找机会来看你。”
郗司长说：“等会我去你房间坐坐。”
李军立马明白咋回事，于是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包厢内此刻就王成和郗司长在。
“老弟，李军能力不强，可能就到此为止了，北京对他的能力是不满意的！他之前找过一些老领导，但现在的人事抓得紧…他也找过我，不过我婉拒他了。”
“哥，可是他帮过我，我还是觉得有点…”王成吱吱唔唔、低着头。
“帮你？那是在帮他自己！你和叶浩在南红干得挺好了，他所谓的帮你，何尝又不是帮自己？不要总是妇人之仁。”郗司长清了清嗓子，然后继续说：“再说，他敢不照顾你？”
“我不和他说，是不想让他自暴自弃，他年纪也大了，实在不是省长或部长的合适人选了。”郗司长猛吸了一口烟：“其实还是他能力不行。”
…
在王成房间，郗司长继续说：“他最大的问题就是畏手畏脚，你看他任期内这几年，别的省份省会城市都冲上去了，就安昌市，光喊口号。而且安昌这几年内，流失了好几个上市企业。”
王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很多事儿别以为北京不知道，北京都知道呢！很多地方别看着领导光鲜亮丽，没那几个大省交的税收用来转移支付，他们拿什么装逼？整天不想着提高百姓生活水平，光想着如何当官？怎么当官？当官怎么样才有面子？这种领导能用？现在这艘船负担太重了，要减负。”
“其实我们都会看网上网友的评论！关于精兵简政和体制减负，呈现了两极分化的趋势；我们还联合网信部门对一些用户做了分析。”
…
郗司长和王成聊到十二点，才依依不舍离开。
郗司长走到门边时，他说：“要记住哈，现在缺少的是实干型干部，千万不能和那些自以为是的老油条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哥你放心吧，我不会与那些人为伍的。你看你弟弟现在浑身看起来还是很清爽，没有给哥油腻的感觉吧？”
郗司长转过身抱了抱王成，“要坚持住，位置越高诱惑越大…”
…
王成何尝不知道这些呢？到了他这个位置，只要他想要，基本上都能得到。
喜欢异性，就有人送异性；喜欢喝酒，茅台就来了；喜欢打牌，就有人放下一切天天陪着。
王成这么多年，哪里会不知道这些？但他从来没有松懈。这是他最为可贵的地方。在这个职位，能够独善其身，真的很难很难。
他现在确实没啥钱，但很多人都认为他在装，认为他至少身价过千万了。
…
回道南时，李军一直问王成：“郗司长说了些什么不？”
王成不敢把那些话告诉他，于是说郗司长只是交代自己好好干之类…
“小成，你想去哪个县区可以和我说，我赶紧给你安排，我一直没定下这个事儿，是因为也在考虑之中，毕竟你是我最看重的孩子！省组问过好几次关于你的安排意见…”
“书记，我去哪儿都行，听从领导安排。”
“当初是我建议你别留南红的，我希望在这事儿上，你别怪我！你留在南红反而不好，南红是所有人都盯着的“肥肉”，你不能树太多敌，这对你未来发展不好！现在是有这么多人帮你，但以后呢？你还是要注意…体制内为什么这么多中庸？为什么这么多演员？就是因为大家都在不知不觉中给自己留后路。我也是用一生才体会到这些的。”
王成在一旁认真地接受着教育。
李军转而就问：“郗司长真的没和你说其他的？比如…”
王成心想：一个省委副书记也就是在地方重要而已，光在北京就有几百上千个副部级、享受副部级待遇的干部。
王成当然不敢把这心里话说出来，他摇了摇头。
李军有些失望。
…
王成回家后，叶书记把他叫过去了。
“这次去北京有什么收获嘛？”
王成把这些事儿如实告诉了叶书记，叶书记听了后不由摇头。
“李军的官瘾太重了！他实际上完全没有必要，这个级别退休已经很好了！退休金一年仍然有四五十万到手、干啥依旧国家买单…好好享受生活就行了啊，要让新思潮进入体制，干嘛去瞎折腾。”
叶书记一边说一边看着央视新闻平台节目。
“不过郗司长说的也对，李军在任这些年，安昌市好几家本土培育支持的上市企业都跑路了。这就是妥妥的领导责任啊！”
听着这句话，王成有些自责，之前陶然也闯了祸，自己还找过李军！可最后陶然闯的祸，却算在了李军头上。王成认为这有“那么点不合理”。
叶书记看出王成的心思了，他说：“李军就是太放纵下面的干部了，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瞎管。”
李军这类的领导，过得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