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走上前去。
看到了震撼的一幕，只见开道车前跪了一排，粗略估计有十几个人，都穿着雨衣。
“大家怎么了，大家请起来，有什么事起来再说好嘛？我是湖西县县委宣传部部长王成。”王成在雨中大喊。
众人仍然低着头，这种在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场面让王成头皮发麻。
“大家有什么诉求，和我说好嘛？我的名头大家也都听过吧？这下雨天的，这是干嘛呢？有我在，只要你们的诉求合理合法，我一定给你们解决，大家赶紧先起来好嘛。”
这一次带头的抬头了，是一个看着很老实的中年大叔。
“王部长，我们要向您实名举报明沙村村支书谢水牛。”
王成其实早就猜到了这些事儿，之前在大龙镇的时候，王成就深刻地认识到一点：别小看村支书这个非编干部，他要是在村里一把控政策，让所有信息和政策吹不进来的话，基本上就是小皇帝般的存在。
大地方不太可能发生村支书独霸村里的事儿了，小地方、偏远地方仍然存在。这个明沙村算是湖西县比较偏远的山村了，一头到县城八十多公里，另一头是原始森林，所以算是比较封闭了，去县城的公路只有一条，还是10年左右省里专项资金加村民自己筹款修建的。
王成突然想到一件事：前段时间好像听肖俊俊提起过，有几个某村的村民来上访，县里通知所属乡镇来接人，该乡镇的说这几个有精神病，还拿出了证明，所以直接就连同该乡镇派出所的工作人员把人送精神病院了。王成本来想着过问，但刚好第二天就出了那件事，一下子给忘了。
“是不是之前你们村里有人来上访，然后被送进精神病院了？”王成突然问。眼前的中年男子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上次那件事本来我要去过问的，但第二天我手底下出了点大事，一下子忙忘了…那件事我本来就要介入的，这样吧，你们来几个人上我的车，我去你们村里，我们到你们家里谈，这下着大雨，在外头不便利…”
王成说着，招呼着大家起身，大家这才起身。
“王领导，我们就不坐您的车了，我们浑身都是湿的，别把您的车搞脏了。我们村就在前头左拐，我们家就在那附近，我们直接走过去就成。”
听到这，王成走到陶然车旁，“师兄，你先去调研吧，我去明沙村看看什么情况，我带我自己的车走就成。”
陶然点了点头。
随后王成带着车超越人群，往明沙村开去，在明沙村村口第一户人家停下了，王成在这等大家。
…
“王领导…”
“这是我们王部长。”董鹏说。
王成看了一眼董鹏，说：“没事没事，称呼而已。”
“大家有什么就现在说，合理合法的诉求，我一定给你们办。”说着王成让董鹏把笔记本和笔拿过来了，他准备记录下来。
“王部长，我们村村支书谢水牛的姐夫是县纪委副书记，这些年以来，谢水牛非常之猖狂，我们的农田补助、受灾补助甚至是修路的集资款，他都要贪；孩子考上工作，开政审证明，他也要雁过拔毛地拿一手，不给钱就不开，如果不给钱的话，政审的来，他就安排几个村干部说人小孩和家人坏话，加上说了坏话，人家单位来调查也是找村里，这不是贼喊捉贼嘛？用这种手段他们已经把一个孩子辛辛苦苦考的工作搞没了。”
“那你们为什么不去告呢？”
“我们告过啊，那个孩子写了举报信到省里，结果省里转到市里，市里责成湖西纪委查办，最后，孩子就稀里糊涂进了看守所，以寻衅滋事被关了15天；出来后孩子再也不敢怎么样了，现在跑去读研究生了…之后谢水牛就放话，村里谁敢告？就处理谁？反正不管告到哪，最后都是要转到湖西来查办，村里没有人能跑掉的。”
“上次，村里面几个人实在忍不了了，去县里告，结果…您也知道。”
王成一直在记录着，他已经咬牙切齿了。
“昨天，有个隔壁村在县里上班的人，他说今天县委书记会在上午去下面乡镇调研，会经过我们村附近，我们这才去拦路的，实在是没法活了。”
“那你们怎么不来找我呢？我在湖西的怎么样，应该知道啊？”王成问。
“我们只是听说，也不敢去，万一您…”这个村民没说下去了，王成明白他们的顾虑。
“我真的没想到新时代，还会有这种事儿，真的是可恨可悲啊！这些个王八蛋，畜牲。”王成咬着牙说。
“王部长，您是不知道啊，他那个姐夫把我们这几个村村集体的山，都低价买过去了，转手就赚大钱，他那个姐夫据说资产五六千万了，每周末都回来在谢水牛家里打麻将，一群乡镇和派出所的干部跑过去陪。”
王成听到这，已经全部明白了。
这是一伙有组织、有预谋的犯罪团伙。
“你们相信我能解决好这件事，小董，把我的名片给大家…”
“别说一个小小的县纪委副书记，你们看前任副县长、公安局长宗晓明，也被我们办了，这算多大的事儿！我知道，他们成长于本地，有些所谓的势力错综复杂，但请你们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帮你们把这个事处理好，我一定会狠狠地收拾他们。”王成说。
大家鼓起了掌。
大家伙冒着雨送王成上车。据说这还得是下雨，谢水牛和他那几个跟班的在家里打麻将，要是平常，估摸着不会那么顺利，一有人群聚集，他们就会想办法驱赶。
王成的车消失在他们的视野，车上的王成快被气炸了，他凭着自己的直觉和经验，知道这种事情很可能发生，毕竟是“地头蛇”，而且位置关键。
王成给陶然汇报了这儿的情况。
陶然说：“以前不知道，自从你来了，大力打击一批人后，这儿的水慢慢浅了，你先来我这儿吧！那件事等我们回去再处理，一个不上台面的科级干部而已，要办，就要把他下头那一串人办完，也顺便借此机会给张勋宗和吉米一个机会。看看他们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