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慎言。”
多宝怎么也没有想到玄都竟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等他想要出口打断时，玄都就已经说完了。
之后他不再理睬多宝径直转身回了大阵中去。
只留下多宝还是愣愣的呆在原地，那句话震惊的他到现在还没有缓过劲来。
他可是圣人门徒，整个玄门的大师兄，地位尊崇也就不说了，老子可是就那么一个徒弟呀，什么好东西还都是他的，只是今日他怎么会说出这么叛经离道的话来。
玄都返回大阵中，看着阵眼处的太清神符，眼神怔了一怔，最后终于下定决心，亲自伸手把它揭了下来。
袍袖挥动，一道道法力消散在天地间，两仪微尘大阵立时消散。
阵中的白鹤童子和韦护带领着的五百士兵都是一阵迷糊，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切勿争扎。”
玄都看着这迷糊的众人，袍袖再挥，之后他们全都从大阵中消失，被挪移回西岐大营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把太清神符放到地上，恭敬地再拜了一拜。
“师傅，你我师徒之缘也就到今日为止了，要怪就怪我是人族吧。”
他自嘲的一笑，之后盘坐在太清神符跟前，右手朝自己的顶门拍下。
“啪”的一声，一道肉眼可见的法力波动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散溢而去。
而他本人在没有了法力的支撑之后，肉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老。
眼前的这一幕震惊了整个战场。
“大师兄，何至于此呀。”
多宝道人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没有出手阻止，因为他知道这是玄都自己的选择。
阻得了一时，阻不了一世。
玄都的心已经死了，他的道也已经死了。
......
玄都山，八景宫中。
老子第一次失态了。
“混账东西。”
他看到玄都散了两仪微尘大阵的时候，直接怒的扔了手中的芭蕉扇。
当他再一次看到玄都散功的时候，原本踏出去的脚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他颤抖的双手暴露了他的心情事情其实并不平静。
这一瞬间，他身上那股精气神像是被抽离了，他看起来似乎老了很多。
再也不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圣人，而更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
孤独萦绕他的周身。
他虽然贵为人教教主，可是人心这东西，他却从来都没有看懂过。
......
昆仑山，玉虚宫中。
“啪”的一声。
元始天尊手中的白玉盏失手掉落，再次成为了碎片，只是这一次他却恍若未觉。
“怎么会这样？”
他皱着眉头喃喃自语，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他无法理解玄都的行为。
巅峰准圣，洪荒世界金字塔第二层的存在，他的师傅还是道祖之下最厉害的圣人，没有之一。
整个洪荒世界他其实都是可以横着走的，但是今日他却轻而易举的放弃了一切，甘愿化为一个凡人。
这一切都值得吗？
他真的很想问一问玄都。
难道与老子这么多年的师徒情分就被一句轻飘飘的我是人族，这四个字了断了。
难道历经无数磨难费尽千险万苦所求的道，所求的长生，就这么简单放弃了。
......
金鳌岛，碧游宫中。
随时都在关注着的通天这一刻也震惊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从来都是好脾气的玄都竟然也会有如此有气魄的一天。
“大好男儿，就当如此。”
他大声赞叹一句，之后又一杯酒下肚。
也不知道这一杯酒是为自己喝的还是为玄都喝的。
......
西岐战场上。
悄悄隐在暗处的准提眼睛盯着玄都，满是可惜。
这么好的一个徒弟怎么偏偏不是生在西方教门下。
如果西方教能够有这样一个弟子，那他肯定不会如此勉强于他，让他如此难做。
半晌之后，法力散尽，玄都已经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了。
他颤颤巍巍费了半天力气才站起身来。
多宝神色复杂的问出了一个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大师兄这一切真的都值得吗？”
“值得，因为我是人族。”这一刻他的脸上满是解脱之后的轻松。
“那你所求的道又算什么？”多宝不甘心的再问。
玄都脸上闪过一丝缅怀，然后说道：“求道之初，我所求的不过就是守护人族，只不过这些年见过了太多的诱惑，迷住了自己的眼睛，今日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初心，还有什么值不值得的，容我最后再叫你一声师弟，我送你一句话。”
“什么？”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说完之后也不管多宝是否能够听得懂，晃晃悠悠的就要往战场之外走去。
“大师兄这是要去哪里？”
“我本来自人族，自然是要回到人族，只希望他们不会怪我，这些年都没有为人族做些什么。”
殷泽挣开多宝的手，跑上前去搀扶着玄都：“老爷爷，我来扶你吧”。
他抬起头来，嘴巴都笑成了月牙。
“好。”玄都也开心的笑了，一老一小就这样消失在战场上。
至于那张太清神符，身上灵气全消，化为碎片消散在风中。
多宝看着玄都消失之后，收回目光再次看向战场。
而姜子牙还在地下披发仗剑的时候，几人的目光都已经对准了他。
大阵散去之后，多宝神识一扫，早就知道了姜子牙的藏身之所。
他大手一挥，一阵狂风刮过，暗室顶部的泥土瞬间就被掀起。
刺眼的阳光照耀而下，十几日未曾离开暗室的姜子牙忙用右手捂住眼睛。
夺宝看着立在暗室中的傀儡，冷哼一声，大手一抓，就见这傀儡娃娃凌空飞起，直往多宝手中而去。
“大胆，是谁竟然敢夺贫道的法宝，难道不害怕玉虚宫报复了吗。”
姜子牙眼看着即将大功告成，现在竟然被人截胡了，一时怒极。
手中长剑一指，直接就向多宝劈了过来。
多宝看着扑来的姜子牙冷哼一声袍袖一抽，只见姜子牙就以更快的速度倒飞了会去，直接就被摔了个狗啃泥。
“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