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仙典仪的现场,是钟离本人亲自布置,毕竟这种级别的仪式,容不得半点差错,而往生堂业务能力最出色的除了堂主就莫过于钟离了。
不过一边的司仪貌似是第一次给神明办葬礼,有些坐立不安,额头上隐隐浮出一层汗珠。
话说大家明明都是第一次,为什么钟离先生好像很熟练的样子呢?
应该是在心里预演过了吧,果然还得是钟离先生,活该人家能当上客卿,而自己只能是个小小的司仪,这就是差距。
忽然,她又站了起来,再次清点了一遍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这才又回到自己的位置等着,那副坐立不安是样子让钟离频频侧目。
看台上,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很多来观礼的人,他们三五成群的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而看那哀愁的小表情,大概率是在说岩王帝君遇刺一事。
和那些一脸愁怨的人不同的是,不远处的一处紧挨着栏杆的空地上,有个少女模样的人蹲在那里,双手踹在一起,正看着钟离发呆。
或许会有人疑惑,那该不会是钟离的哪个迷妹来蹲点来的吧?
毕竟自从璃月最受富婆欢迎的小白脸的榜单揭露以来,钟离的确多了些或大或小的粉丝,上至八十老妪,下至六岁孩童,有不少人都中意这个俊朗的青年。
但那个少女大概率不是钟离的迷妹了,因为若是离得近了,你能看那少女的表情的话,你估计也不会那么想了。
在这整个璃月都充满哀悼的时候,唯独那个少女在笑,虽然人家的想法他们也管不了,而且那个少女也没有发出什么不合时宜的声响来,按理说也不至于那人家怎么样。
但她那快翘到天上的嘴角,和已经眯得快闭上的眼睛让人实在是让那血气方刚的人无法接受。
离辉夜比较近的几个人里,他们都是忿忿不平,但在这种重要的时候,他们大多数还是选择忍下来。
但梅佳皎不这么想,想他们璃月受了岩王帝君他老人家多少恩惠,如今他老人家才刚刚仙去,这等宵小之辈就敢跳出来如此挑衅我等热血青年?
我堂堂璃月儿郎,怎会容忍这等人在此地放肆!
这般想着,这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便起身,挥开身旁朋友拦着自己的胳膊,朝着那个女人走了过去。
莫不是对方认为自己是个女子,洒家便不敢打她?!
“呔!”那男人并做剑指,怒发冲冠的指着那个没发现自己,还在自顾着傻笑着的女人,“何方宵小,胆敢在此地嬉笑!”
正乐呵呵的朝钟离挤眉弄眼的辉夜被这如惊雷般的怒呵惊的回过神来,她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男人,目露疑惑之色,“?”
“!”被辉夜眼睛盯着的男人先是一惊,接着瞬间就心虚了起来。
那种白色的眼睛在璃月并不多见,但偏偏他之前因为一些原因,和有着一双白眼的一少年有过冲突。
他知道对方是稻妻的那个大家族的人,但当时他仗着自己年龄大,身高也高过对方,身体看上去也更强壮,并不认为那么小的孩子能厉害到哪里去。
于是果断的先下手为强,打算给对方个下马威,让他收敛一下自己的行为举止。
但那少年貌似是个暴脾气的,于是,他本人利利落落被撂倒,生生的挨了对方几脚。
如果不是旁边正好有千岩军过来,他梅佳皎估计都要破相了。
而且那少年好像是铁了心的朝自己脸招呼,他想,对方一定是因为对方嫉妒自己帅气逼人的容貌。
回归正题,他说这么多不是为了说明自己被一个小孩打过,主要还是面前的这个少女的眼睛让他想起了前段时间的那个少年了。
虽然眼睛的颜色貌似有点差别,但他一眼就能看出来面前的少女也是那边的人。
啧,不好,脸又在隐隐作痛了。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坐以待毙,既然目前他还没有让对方的怒气值升满,那他得说些什么,至少也该挣扎一下。
梅佳皎看了一眼蹲在地上抬着头看着自己的女孩,对方貌似还没摸清楚状况,他还有机会!
于是,他大脑开始飞速旋转。
忽然,他灵机一动,模仿起田铁嘴说书时的语气来。
“这一声怒喝,惊得那些个正在嬉笑的侍人们如被捏住嗓子的鸭子般猛的顿住,齐刷刷的站在台檐下,寒蝉若噤。”
嗯,不错,可以接上去,继续啊,梅佳皎!
“想那陆老爷本就窝了一肚子火气,这又碰上下人们如此懈怠,怎能还像之前那样和颜悦色。他当即就是骂了起来,粗鄙之语脱口而出。一时间,那是唾液横飞。”
“陆老爷之前每每发这么大脾气的时候,这府上都会莫名的少几个人,而他们去了哪里,是否还安然在世,可谓是不言而喻。”
“想到这里,那些个侍者皆是瑟瑟发抖,甚至是不敢抬头望去……”
说到这里,梅佳皎一低头,又和辉夜对上视线,顺势就停了下来。
之后他仿佛才发现辉夜般,适时的面露疑惑之色,抱拳问到,“姑娘如此看着小生,是小生方才说的不妥吗?”
“啊?没有,说的和田铁嘴有的一拼呢。”辉夜被这人问的一懵,但本着教育要多鼓励的原则,还是稍微夸了对方一下,但希望他是个有自知之明的,别真的和田铁嘴抢饭碗去。
之后,辉夜便闭上了嘴,气氛也渐渐尴尬起来。
也不晓得怎么回事,辉夜的社交能力会随着对方的性别和颜值而上下波动,一般碰上陌生人,辉夜都会选择性的逃避。
于是辉夜起身打算离开这了,但这么直接走貌似有点不礼貌,于是看着那个人语气不确定的说,“那……你继续?”
猝不及防的,在辉夜站起身的时候,对方貌似被吓了一跳。
只见那人猛的一鞠躬,随后语气极快的说到:“能得到姑娘的肯定,真乃小子的荣幸啊,但小子忽然想到家里锅中还烧着鱼,无人看管恐出祸患,所以,小子就先告辞了。”
说着,那人就再次作揖,随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而且脚步越蹬越快,好像某些胆小鬼一个人走夜路的时候,觉得身后有鬼跟着自己一样。
辉夜看着跑远的背影,有些疑惑,为什么总觉得那个人好像很怕自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