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天锡心神巨乱。
一把拂开叶雪薇的手,“你是不是疯了!”
叶雪薇哭出声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抗拒我,明明你以前也在意我的!我们认识十几年了!我不瞎!”
马天锡被她的眼泪弄得心烦意乱,大声道:“因为我们不可能!”
叶雪薇怔然:“什么……为什么!”
“反正就是不可能!”
马天锡猛地攥了攥拳,用力别开脸不再看她,硬声道:“你滚吧,别再缠着我了!你不要脸了吗!”
叶雪薇被他的话刺得脸色惨白。
这是两人之间,最激烈,也最无可挽回的一次争执。
两人彻底不欢而散。
马天锡呆站在墙边,良久拳头重重砸在了墙上,指节直接渗出血来,脸上的痛苦和压抑紧紧纠缠。
没人发现几米外的阴影处,站着一道高瘦的黑色身影。
“女人,真是碍事啊……”
-
叶雪薇出事了。
唐茭收到消息的时候,手上的医护托盘直接砸在了地上。
怎么会……
明明昨天下班之前,她还十分高兴地跟自己说马天锡约她晚上见面。
看她一脸紧张又羞怯的表情,想来纠缠僵持了这么多年的两人,总算是有好的进展了。
唐茭当时还给她加油打气,毕竟最近叶雪薇的情绪一直很低。
可怎么会出事呢?
“她……她在哪里?”唐茭怔怔转头看向旁边。
“还在抢救室,凌晨五点才被送过来的。”
唐茭连收拾都来不及收拾,直接拔腿跑了出去。
…
“……白哥,这些花你要拿去哪里。”
马天锡回过神来时 ,白胜正把架子上最受他宠爱的黑色曼陀罗搬下来。
不由奇怪。
白胜动作不停,把一盆盆开得十分艳丽诡谲的黑色曼陀罗放到推车上。
足足摆了十盆。
他拂了拂手套上沾到的土壤,这才看向马天锡,语气莫名含讽。
“回魂了?”
马天锡一楞,局促地舔了舔唇,“对不起白哥,这几天太干燥,我没睡好。”
白胜转身走到角落的洗手池,背对着马天锡扯下手套,慢条斯理洗手。
冰凉的水流,缓缓淌过枯枝黑炭般,布满疤痕凹凸不平的手。
“是天气太干燥,还是想得太多。”
他语气平淡,拿过台前的毛巾擦了擦手,扯出一双新的雪白手套带上。
转身走到马天锡跟前。
削冷过瘦的面容,似笑非笑:
“真想找个女人结婚了?”
马天锡被戳中心思,莫名挺直了腰,矢口否认:“没、没有,白哥我单身一段时间了。”
“女人这种东西,玩玩可以,变得这么失魂落魄的,就是无能的弱点了。别让我失望。”
狭长棕褐色的眼眸深深,里面透着马天锡看不懂的深意。
马天锡想到前几天他交代的事情,苦恼道:“白哥,唐茭她跟我无冤无仇的……我实在……”
马天锡却似乎早料到了他会这么说,只面容冷漠地径直走向推车。
马天锡知道自己又让白胜失望了,连忙跟过来。
“白哥,要推去哪里?我来吧。”
白胜却抬眼定定看着他,看到他后背发毛自觉松开了手,才说:
“你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
说完,推着放满黑色曼陀罗的推车往外走。
紫黑色肥沃的叶片上,还有盈盈的水珠,摇摇晃晃的,最后滚落在地,被白胜一脚踩过。
马天锡十分颓丧地目送白胜驱车离开了。
他最近一直想着那天和叶雪薇的对话。
她最后被伤透了心的表情,一直在他脑海中重复,令他心神不宁。
他拖着脚步走到花店门口,把门锁了。
准备回律所加班,这时裤兜里的手机却十分急促地响了。
马天锡莫名被惊得心脏漏跳了一拍。
而后随着促急的铃声,越跳越快,越跳越重。
他脸色一沉,摸出手机。
竟然是唐茭给他打的电话,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
马天锡咽了咽发干的嗓子,接通了电话,“喂,唐——”
“马天锡你马上给我死到医院来!!”
唐茭的怒吼声直直撞入他的耳膜,令他脑中嗡嗡作响。
接下来的事情,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马天锡驱车一路闯红灯赶到医院,下车时,腿竟然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他脸色发白,踉踉跄跄地冲进医院。
“抢救室,抢救室在哪?”
他随手抓住一个护士,急问道。
“先生,你要去几号抢救室?”
马天锡双目赤红,用力抓着护士的肩膀,怒吼:“抢救室!!我问你抢救室在哪!”
“马天锡!”
唐茭穿着白大褂,站在前方的拐角,双眼通红,面色极冷地看着他。
身边还站着一个身穿制服面容沉肃的警察。
马天锡脑中“嗡”一声轰响,几乎要跌倒在地。
他一把甩开护士,大步踉跄地冲向唐茭,却被警察伸手拦住。
“叶雪薇呢?!叶雪薇怎么样了!”
他双手颤抖,状若癫狂地看着唐茭,“唐茭,你告诉她在哪儿!!!”
医院大堂来来往往都是人,都八卦地忍不住探头探脑,多看了几眼。
唐茭双手死死捏着拳,眼底的怒火不仅要把马天锡撕碎,更是让他心慌到了极点。
他被警察拦住,嘶吼折:“唐茭!你说话啊!叶雪薇在哪儿!”
“啪——!”
唐茭伸手重重打了马天锡一巴掌。
毫不留情的,打得她手掌都痛得发麻颤抖。
“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唐茭声音冷到了极点。
“……什么意思……”
马天锡被打得总算冷静了一点,声音却开始发起抖来。
一股极度不详的感觉,猛地窜上他的脊背。
警察松开手,整了整警帽,严肃地问:
“马先生,昨晚你是否约见了叶雪薇?”
“什——”
马天锡脸上一片空白,“什么?”
警察见他这个表情,心下有了不妙的猜测,手往前一伸。
“请你跟我到局里,配合一下调查。”
马天锡的心直直重重沉到了谷底,连脸都发木。
他被警察握住手肘往外请,依旧愣愣地扭头看着绷着脸眼睛通红的唐茭。
他嘴唇颤抖嗡动:“她怎么了,告诉我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