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照下来,斑驳的影子在石阶上明明灭灭。
四顾门前大门闹哄哄的,李相夷穿过后山走后门进入百川院。
刚到大门口,李相夷脸上的笑容刚扬起来,就听见门里他的“朋友们”在讨论关于他的葬礼。
听着里面传来的一句又一句扎心的话语,李相夷的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他只是失踪啊,这些人已经迫不及待讨论他死后“财产”的瓜分了吗?!
李相夷不敢置信,却不得不相信。
他不想再听那一句句扎心的话,提起内力运起轻功往后山而去。
李相夷看向手上小九给他榜上的红线绦苦笑,若不是小九留下他养好外伤再回来,怕不是他重伤回来,有命爬回来,没命再出去。
别的他可以不要,但是准备给小九的聘礼他是一定要拿走的。
李相夷看向四顾门的方向,久久无言。
李相夷在后山流连半月,终于得到些间隙,从四顾门取回了些自己的东西,想要立马下山回到小九身边,就感觉自己的筋脉暴起,无奈之下李相夷席地而坐运起扬州慢。
“噗——”一口淤血吐出,李相夷无力倒下。
闭眼之前,李相夷迷迷糊糊之间看见了褐色的僧衣和熟悉的面容,放心的让自己昏过去。
……
正午时分,了无撤下李相夷身上的银针,李相夷缓缓睁开眼睛。
“你这一身的伤,我只能抑制不能医治,你为何不回四顾门集众人之力为你解毒疗伤啊?”
了无最不喜欢不听话的病人,也不知为何李相夷如此拧。
“我都说了,我认识能医我的医者,你不用再说。”
了无看着李相夷的神情不像是说谎,又感到奇怪:“那你为何倒在四顾门后山?你说有医者可以医你,你又不肯告诉我医者姓名让我差人去找,你这——”
李相夷打断,“好了好了,你看我这伤势这不是逐渐变好了,等我的情况稍微好一点,我就去找那位能医我的人了。”
说起这位医者,李相夷脸上浮现幸福的笑容。
“你……莫不是那医者是位女子?”
得到李相夷肯定的答案,了无一脸纠结,“李相夷啊李相夷,我了无与你相交这些年,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是脚踏两条船的人啊!”
李相夷一脸惊恐:“干啥呢,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只有小九一个心上人,你别害我,要是你这话传进小九耳朵里……咦~你是不是想我死?”
“那四顾门的乔姑娘?”
李相夷喝过一杯茶,低头看向空空如也的茶碗,“乔姑娘自从入了四顾门,便与我几乎日日相处,我们互生情愫,也得几分甜蜜。可不过月余,没等我二人捅破那层窗户纸,就出了我师兄的事,我便再也没空去吟诗作对,月下颂情。”
“当日我与笛飞声于茫茫大海上决斗,用内力时却发现自己中了毒,还是那最毒的碧茶之毒。”
“后来海浪将我打落,小九在海滩上捡我回家。我不知是如何伤到的大脑,竟然忘记了自己是谁,小九化解我颅内淤血,我方才想起我是谁。”
“与小九相处的那些日子,是我人生中过的最轻快最幸福的时光。我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每日跟在小九身后,帮她晾晒药材,看她为人治病,就是很快乐的事情了。”
“既然你所说的小九施主能救你命,你为何又要回来?”好好治伤不行么,非得掺和这些是是非非,“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你要做的就是放过自己,好生治病解毒。”
李相夷苦笑:“我本如此,谁让我又想起了‘我是谁’。”
了无长叹一声:“不管如何,你都要与四顾门里苦苦等你的乔姑娘一个交代,她一直在找你。”
“可是在我与笛飞声决战之前,收到了她给我的诀别信。原本我二人就没捅破那层窗户纸,就让李相夷随风而逝吧。”
李相夷饮完了无再次给他斟满的茶,将茶碗放到桌子上,离去。
“你真的不再回你一手创建的四顾门了?”
李相夷在门口站定,回头望了一眼了无身后的字画,“不回了。”
“一念心清静,莲花处处开”,从今往后,再无李相夷,只有李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