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群中,就林如晦熟悉的人而言,罗玉燕格外失落。
蛋糕分发完了,每个人都拿到了一小块,林如晦慢腾腾挪过去,试图缓解罗玉燕离别的悲痛,可是还是收效甚微。
“我们以后还在一个部里,想见到又不难,你别难过了。”
“我没难过。”罗玉燕嘴上这么说着,眼神却骗不了人。
林如晦点点头,心里却不相信,装作不经意地安慰她。
让人感到遗憾的是,毛老师的孩子发烧了,她赶着回家照顾孩子,从头到尾都没能从告别派对上露面,林如晦这才真正意义上有了淡淡的忧伤。
不是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而且再见到的时候彼此都换了种身份,那种陌生总是让人心酸,是时光交错,也是物是人非。
……
暑假到了,意味着一年中最热的时刻到了,林如晦家里没多余的钱按空调,40多度的天里,哪怕风扇呼啦啦地转着,仍然热的人汗流浃背,她刚躺在床上睡完一个午觉,醒来后,感觉整个人两眼发黑,后背被汗浸湿透了,她哼哼唧唧出去找韩爱娟,“妈妈我头晕,我好想吐。”
说完蹿到厕所里,中午饭不幸地遭了难,韩爱娟吓得不轻,赶紧带她去诊所看病,不出意外,确实是中暑了。
诊所不大,此刻空调正在运作,凉气贯穿了林如晦全身,她整个人感觉脑袋一下一下地疼,肚子里好像有根线在拉扯,达到极限就会再一次吐出来。
拿完了藿香正气水,韩爱娟心疼地摸摸她的头,要带她回家。“乖乖回家吃了药就好了啊!”
林如晦心里不想走,这丝丝凉气明明就是在救她的命啊!
霍香正气水的味道真不是盖的,林如晦喝完后又吐了,辣意直冲天灵盖,但好歹是有了效果,到了黄昏,才勉强有了几分清醒。
晚上,林季海第三次出去用凉水擦身子,回来后唉声叹气睡不着觉 ,天气热,任谁都会变得急躁,照往常韩爱娟早发脾气了,今天却配合着叹了一口气,“季海,咱们是不是也该安个空调了,今天回回都给热中暑了,小女孩子哪受的了这个苦!”
“这么多年不是都这么过来了么,再说了,咱们哪来多余的钱买空调啊,正正的病不治了?”
林熙康正打着小呼噜睡的正香,额头布满了一层汗。韩爱娟轻轻拍了拍他,心里更踏实了点。
因为早产,林熙康生下来就体弱,还伴随着先天性心脏病,医生说越早治疗越好,可光手术费就需要十五万,加上住院,更是一笔巨额医药费。
小时候,他三天两天就住院,花销更是大,那一阵子,林奶奶每天烧香拜佛,好在林熙康福大命大,还是长到五岁了,可是他的体格远远没有同龄的孩子那么健壮,瘦弱的像个小奶猫,平时跑两步都要休息好久,一场风寒都有可能夺走他的性命,平时的药更不敢断掉,这桩桩件件哪个都是要用钱的,全靠林季海每个月三四千微薄的工资苦苦支撑。
韩爱娟声音苦涩,“都怪我,有高血压,还把这病遗传给正正了,有时候我都在想当初咱们没这么坚持要这个孩子就好了。”
林季海打断她,“别瞎想了,孩子还在这呢,听不得这个,好在咱们回回是个有出息的,这生活费还有学费都不用咱们操心,可省了不少心。”
韩爱娟说到这更是有点哽咽,“是啊,咱们回回懂事的很,今天那是实在难受的受不了了,我今天看见她那虚弱的样子,别提多难受了,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哪个生点病我能不心疼啊。”
林季海安抚她,“好了好了,别哭了,伤眼,我这个月工资比之前多不少,加上这个月咱们捉知了卖的钱,买个一般点的空调是可以的,我等这两天不忙的时候就去买空调,也该买了。”
……
林如晦第二天是被家里的喧闹声吵醒的,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抱着一个空调进了林季海跟韩爱娟的卧室,她一下子以为自己在做梦。
叮个啷噹一上午,家里一下子凉气传身,吃完饭后,林熙康跟林如晦一起躺在凉快的屋里睡的香甜。
一觉醒来,已经黄昏,温柔的夕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抚摸着大地,尽管常相见,可它们谁也不知道哪天才是最后一天。
林季海干活还没回来,韩爱娟已经出去捉知了了,出去之前叫醒林如晦,说厨房烧着水,让她看着点。林熙康非要跟着凑热闹,也不在家,此刻家里寂静的可怕,她打开了手机,一个下午,有三通电话,一个来自何葳蕤,还有两个来自章泽玮。
她给何葳蕤先回了个电话,此刻是英国的上午十点多,何葳蕤没接,可能是在上课,也可能有别的事情忙。林如晦又确认了一下,家里依旧没有人,她给章泽玮回了个电话,手机嘟嘟两声后,电话就通了。
放假已经一个多星期,她跟章泽玮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联系过了,如果不是章泽玮今天给她打电话了,她估计也不会主动联系章泽玮的。
无他,林如晦觉得太尴尬了。
“喂,”对面声音温柔又淡淡的,像潺潺的流水。
听到他的声音,林如晦又想起来放假那天的事情,整个人耳朵根又开始发烫。
“怎么不理人?”章泽玮开口。
“没有,刚才走神了。”林如晦回神,为自己找补。
“想什么?”
两个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那天……”
“你不会……”
两个人又一齐开口。
林如晦让章泽玮先说,章泽玮问她,“你还在想放假那天的事?”
像是被戳中了心事,林如晦一下子炸了毛,“哪有,我没想,你别胡说。”
章泽玮:……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
放假那天,章泽玮送林如晦去车站乘车,出了校门后,学生们都换上了已经的衣服,如果不是熟人,根本认不出是哪个学校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