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她又听到另一个女生哭着说：“不是我，我没有，我没有……”
声音听起来很熟悉，是杨梅的声音。
林如晦腿都蹲麻了，她起身活动活动腿脚，外面的人却依旧没有要收手的感觉。这里的厕所很少有人过来，这段时间更是没看到有人来，林如晦也不确定厕所里现在有没有其他人。
“你没有？我姐妹前几天可没少被你嘲笑啊，你是指着她的脊梁骨笑啊，哦，对了，你也没少偷着骂她，真当没人看见呐！”
杨梅估计是放弃抵抗了，亦或是她本身就欺软怕硬，此刻一直不住地说：“我错了，放过我吧，我错了，求求你放了我。”
对方听起来不止一个人，另一个女生听起来凶凶的，冷哼到：“祸到临头了知道后悔了，她当时欺负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呢？”
对面的人好像又给她一脚，杨梅疼的呜呜大哭。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林如晦在厕所隔间里面站着听外面的动静，感慨祸临己身了果真不一样，这次杨梅的道歉明显诚心诚意。
林如晦没打算出去，冠冕堂皇地说，她现在出去除了去给自己讨厌的人凑人头，多一个被揍的人形沙包以外没有一点作用，与其这样，不如苟着。另一方面，有些阴暗的原因是，正如林如晦曾经说的那样，报应不爽，即便她分不清外面那堆女生说的是真是假，杨梅是不是因为欺负人自食恶果，她也不打算出去，毕竟她说过，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她被欺负，林如晦一定不会出手帮助她。
外面的人骂骂咧咧，给了杨梅最后一击，她疼的大叫，那些人朝她放狠话，“等着吧，这是第一次，不是最后一次，要么拿五万块钱给我姐妹赔罪，要么就这么受着吧！以后日子早着呢，咱们来日方长。”
听着外面的动静渐渐远去，隔壁的厕所隔间被人打开，有人匆匆跑出去，没有别的情况，林如晦也顺势走了出去。
厕所的环境虽然不脏乱差，但是气味挺难忍受的，杨梅那么娇气一个人就这么蜷缩在地方，发出啜泣声。
林如晦开口嘲讽，“挺巧啊，在这碰到你了，咱们跟厕所的缘分不浅啊！”
杨梅咬牙切齿，“林如晦，看我被欺负你心里很爽吧，我告诉你，你少得意。”
“我为什么不能得意？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我为什么要得意？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落井下石吗？”
杨梅看起来想咬死她，又不知道如何下口，林如晦感觉自己特别像电视剧里的反派，阴恻恻地告诫杨梅，“我不欠你的，打你的也不是我，你没必要我甩脸子，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看到你欺负我只会拍手叫好，绝不会帮你，你看，哪怕我不出手，你都会遭报应的，所以你别作恶，多行不义必自毙。”
杨梅哭都忘了，泪痕还挂在脸上，“你真有病，你真有病！你等着，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不然我一定搞死你。”
“大难临头，你还想着搞我呢！”林如晦嘲笑她，“五万块钱好弄吗？我记得你家里的条件也不是那么好吧，那你是有勇气跟老师说呢？还是你甘心一直被她们欺负？”
杨梅冷冷地，不愿给林如晦嘲笑她的机会：“不用你管，是死是活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如晦摇了摇头，“对，跟我没关系，都怪我这个人太善良，”她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我记得你跟罗森的身影和打扮挺像的吧，你们两个形影不离，要不是因为发型不一样，有时候连我都分不清。罗森可是真真正正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你要是把头发一剪，谁还分的清你跟她？”
言尽于此，该提示的她都提示了，林如晦深深看了她一眼，离开了卫生间。
明明左右不过一刻钟，可它一出去，还是有一种恍然见了天日的感觉，整个人恍恍惚惚。
等到了吃完饭的时间，学生们像汹涌的波涛，呼啦啦奔向食堂。
林如晦没等到其他人，自己排着队打了饭，坐在位置上吃，虽然运动会，晚自习还是照常上的，她飞速进食。
吃完饭，她在出食堂的路上，又看到了何葳蕤，依旧是清清冷冷一个人，淡然出尘，气质好的没话说。
这世界很奇怪，如果原本不认识她的话，林如晦跟她擦肩而过不会掀起一丝波澜，可肖时妱跟她介绍过何葳蕤以后，她再看到何葳蕤就不自觉地打量审视，而且感觉总能遇到对方。
……
晚自习放学后，她照常做完数学题，并听章泽玮背完一篇课文后，回了寝室。
路上的人依旧不少，经过操场的时候还看到有好多人在操场上跑步，夜晚黑乎乎，即便有路灯，也很少有人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
“你今天晚上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心事重重？”路还长，章泽玮开口询问。
林如晦犹豫开口：“如果啊，我是说如果， 有一群伤害过我的人，在他们落魄的时候，我不仅没有帮她们，还落井下石，你会觉得我很邪恶吗？”
章泽玮不假思索，“不会。”
“哪怕我成了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你也还是会喜欢我，不会觉得我是个可恶的人？”
章泽玮无奈地问她：“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单纯的像白纸一样的人了？简单直接地来说吧，我喜欢的是你，就是完完整整这样的你，好的坏的我都接受，不是一个完美的没有缺点的泥塑。”
林如晦小声问他，“那你对我这么做有什么看法？”
“对象是你，我没有别的立场，我总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会觉得你这样很好，因为你没有让你自己白白受欺负，我很欣慰。虽然你的做法让你不是至纯至善之人，但是你没有伤害无辜的人，这就够了，乐于助人是一种选择，你可以做，也可以不做，这是你的权利。于我而言，我不希望你成为被挨打后还愿意帮施暴者的圣母，你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林如晦一下子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