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实在经历了太多事情了，这段时间的劳力，还有今晚的劳心，足够林如晦精疲力尽。三个人回去后，节目已经表演的差不多了，此刻礼堂一阵喧闹和喝彩鼓掌声，林如晦一脸懵，问了金瑶才知道今天郭采菱老师来到实中了。
现场中艺术生不少，大都听说过郭采菱的名讳，她是B市戏剧学院戏曲舞蹈分院副院长，还是中央芭蕾舞团芭蕾舞表演艺术家，很多现在学戏曲的还有练芭蕾的，都渴望得到她的青睐。林如晦看着远处站起来致敬的郭采菱老师，仪态万千，仪容气度卓越，感慨着不愧是艺术家。听说她这次来因为实中的传统了，每隔三年她或者其它艺术家都会来一次，在实中尝试找一找芭蕾舞和戏曲等艺术上有天赋的的好苗子，被看上的同学会被带去集训，回来后都进步飞速，大部分都能上名校，所以不少人艺术生都知道内幕消息，得知郭老师今年会来后，都铆足了劲积极表现。
但是实验部的人从头到尾不知道郭采菱会来的消息，正常情况下，到高二选科时，实验部或者国际部会有一部分人转去艺术部，因此艺术部除了很少一部分高一直接去学艺术的，大部分都是高二选科过去的，而实验部刚好不重视艺术，因此不知道这次消息无可厚非。林如晦这才真正知道毛老师说的这次元旦晚会会比较特殊是什么意思了，可这显然跟她是没什么关系的，林如晦心想。
但是她真没想到很快就有关系了。第二天，金瑶跟她就被毛老师叫出去了。那天风很大，两个人头发被风吹得乱飞，校服也鼓鼓的，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们见到了郭采菱老师。冬天仿佛并没有影响她什么，她站在走廊，穿着单薄，朝两人微笑着，头发偶尔有两根发丝被吹起，却丝毫不影响美感，莫名就有种割裂感，两个人就不像一个世界的人。
毛老师只是带着喜气把她们两个带出去认认人，具体的，郭老师说可以趁中午吃饭的时候带她们两个出去详谈。
林如晦都震惊了，金瑶的眼里也是不可置信。一直到放学，林如晦都恍惚，为什么郭老师会叫上她呢？
……
“昨天看了你们的节目，感觉你们两个表现很不错。”放学后，几个人去了学校附近的金湖大饭店里，郭老师微笑着开口。
这时候菜还没上，老师开始寒暄，林如晦和金瑶都很拘谨。
“谢谢老师夸奖。”两个人也笑着说。
“不要这么放不开，这就我们三个，有什么可以放开聊，就像朋友一样。”她笑着招呼，“金瑶，我们见过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金瑶心里蓦地一慌，感慨该来的还是来了，她握住了林如晦的手，回答：“我记得的，老师。”
林如晦感觉金瑶的手冰冰凉凉，明明室内的暖气很足。她听到郭老师开口：“我还记得当时是第十四届莲花杯，你是那一届的金奖得主，那年你也就九岁，小小的一个孩子，跳起舞来，眼里都是光，能看出来你是真的很喜欢跳舞，我还鼓励你坚持下去，将来的等到达的地位会比我更高，要高很多。”说着说着，郭采菱回忆起过往，眼里都是温柔和笑意。
金瑶笑了下，“可惜了老师，从十三岁以后我就没有练过舞了。”
郭老师说：“为什么呢？”她不理解。
金瑶呼了一口气，“有我的个人原因，还有家庭影响，我无法继续学跳舞了。”
“据我所知，你家里人对你学习芭蕾舞还挺支持的。而且你家里也并不是负担不起你要学习舞蹈的费用。”
林如晦觉得握着她的那双手越来越冰凉，甚至有些微微颤抖，她安抚般地拍了拍金瑶的手，听见金瑶说：“郭老师，我家里的确很支持我，但我确实志不在此，我现在只想学好文化课，不想再去碰芭蕾和古典舞，也不愿意参加与此相关的比赛了。”
看出来她情绪有些激动，郭老师温声安抚她：“你是个很有天赋的苗子，古典舞需要你的这样的人才，在我看来，学习文化课和你练习舞蹈，如果都要兼得并做的很好不现实的，你的担心不无道理，如果你志不在此，我肯定也不强求，以尊重你的个人意愿为主。”
“谢谢老师”，她低声说。
郭老师拍拍她的肩膀，而后转过头对林如晦说：“你们表演的节目我看了，当时着实被惊艳了一把，听说主意是你想的，确实不错。”
“老师您谬赞了。”林如晦笑着说。
这时饭上来了，几个人招呼着，没一会菜就都摆好了，郭老师先动筷子后，两个人也吃起来。
“除此之外，你那部分戏腔也唱的不错。”郭老师依旧笑着说。
“献丑了，献丑了。”林如晦觉得自己那点本事努力练练应付应付元旦晚会还行，此刻面对专业人士就一点也不够看了。
看着金瑶一直吃着同一盘菜，林如晦按印象里金瑶的喜好给她夹了一筷子肉，金瑶这才稍微回神。
“但是情感有余技巧不足，可以看出你是没有经过专门系统训练过的。对吧？”
林如晦不好意思地点头，“是啊，我就是因为喜欢才业余练练，但其实没什么经验。”
郭老师倒是很真诚地说：“没基础的情况下，你这样已经很好了，不然我不会挑中你。既然你这么说了，想必你对戏曲是很有兴趣的。”
林如晦点了点头，“我从小就喜欢抱着奶奶的收音机听戏曲，有时候镇上村里有戏曲演出，也会去看看。”
“那如果我说，现在有一个机会给你，你能专业系统地学习戏曲，但是可能会耽误你的学业，你愿意吗？”
林如晦心惊，这里头怎么还有她的事？如果是去体验体验，她是肯定很乐意的。但是她现在只是对戏曲有些感兴趣，完全没深到要系统学习它，更何况要耽误自己的学习，那更不是林如晦想要的，她的喜欢，仅仅是把戏曲当做放松的方式，如果有时间，哼两句放松心情，而不是被迫把它成为自己主攻的方向，林如晦想的很清楚，自己对戏曲是喜欢，还没到爱的程度，但是如何拒绝这份好意确实很难。
郭老师看她纠结的表情，什么情绪基本都放在脸上了，心里有了数，笑了一声说，“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小表情都写脸上了。”林如晦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郭老师无奈出声，“也不知道今年怎么回事，好不容易看中两个学生没一个愿意去的，我这么没有魅力了吗？”
看出她在开玩笑，林如晦和金瑶配合着又说了几句，一顿饭吃的也算愉快。
吃完饭后，临走前，郭老师郑重地说：“我还是建议你们两个考虑考虑，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们改变主意了，随时欢迎给我来电。”
两个人都道谢，接过名片，林如晦和金瑶婉拒了郭采菱把她们送回去的提议，打算独自回去，郭采菱并未强求，她今晚在市大剧院还有一场演出，需要去排练，很快就走了。
毛老师给林如晦和金瑶批的假是一下午，两个人商量了一下，下午就英语和语文，刚好是两人擅长的，就没那么着急回去，而且打算去周围游逛一下，趁晚自习之前赶回去就好。
走在路上，看着金瑶情绪明显好了不少，林如晦开怀地笑了，“这是我少有的能在市里闲逛，以前根本没来过这里，更别说仔细逛逛了。”
金瑶是在市里土生土长的，虽然没体会过林如晦的感受，但是多少能理解，当即兴奋地回答她，“那我当一回东道主，带你去我觉得好玩的地方逛逛。”
两个人手挽着手，往公交车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