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晦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从容,哪怕白天理性使然,她想的再清楚,夜晚来临人也免不了受情感的支配。
她以往没有太多和男孩子相处的经验,以至于章泽玮的出现让她措手不及。无论她如何安慰自己,如何给自己洗脑,如何劝自己放下,都骗不过自己她已经对章泽玮有好感的事实。可那又如何,章泽玮人很好,可是他们之间终究没有熟到那个份上,两个人就是普通朋友,甚至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何必强求对方坦白真心话呢?何况自己也没有告诉过他什么。最最最重要的是,两个人现在差的太多,以至于两人之间哪怕有一点点她觉得出格的事她就想要逃,今天能控制不说出更生疏的话已经是理智控制的结果了,放下是个很漫长的过程,坚持下去又很无脑且找不到方向,林如晦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自己太闲了,学校里自己的第一身份首先是学生,学习是第一位的,干什么都不要影响学习,不如忙起来,忙起来就没空想东想西的了,至于其它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林如晦最近学习的劲头特别猛,上课的时候一会小差都不开了,下课觉也不睡了,每天基本谁都没空搭理,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学习。晚自习放学后也是不说废话,只客客气气地听完章泽玮讲课,然后做练习题,加上徐欢还有几个同学零零散散地过来问题,学习氛围浓厚起来,也没听到有人再说闲话,罗玉燕每天看着她早出晚归的,晚上学习累的倒头就睡,还劝过她注意身体,林如晦也乐呵呵地应了,还是接着玩命学习。
不知道是不是被林如晦刺激到了,班里的学习气氛异常高涨,毛老师在震惊中欣慰,并在这次月考后喜悦最大化。
这次3班年级前十名一共五个,这放在整个实验部高一年级32个班都是很炸裂的,班级综合成绩毫无疑问依旧是年级第一,毛老师脸都要笑烂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别人说什么她都说好,直到被学生坑了一顿饭才反应过来。
林如晦这次也开心,班级第九,年级一百五十名,别提多让她兴奋了,自从她开学以来,就一直在飞速进步,现在自己没人把她和刚开始那个倒数的林如晦联系起来了。
肖时妱这次进了前二十,激动地抓住林如晦的胳膊尖叫了好一会,一直跟林如晦说,“霍桑榆说了,只要我考进前二十,就答应我一个要求,哈哈哈哈哈正好第十九!我好激动啊!”被这么喜悦的氛围感染,林如晦心头的阴郁一扫而空。
霍桑榆是肖时妱隔壁邻居家的哥哥,从小跟着奶奶一块生活,跟肖时妱关系特别好,算是青梅竹马,一年前霍桑榆奶奶去世,他才被父母接回自己的家!走前不告而别,肖时妱很长时间都在生气,霍桑榆跟她道歉好多次,上次带到学校来分给林如晦吃的巧克力就是霍桑榆给她的赔罪礼物。
这些事情都是前几天肖时妱很羞涩地告诉她的,林如晦学习快要疯了,肖时妱觉得她的状态似曾相识却又很陌生,特别害怕她把自己逼疯了,就想找点乐子让她放松一下,思来想去,还是八卦更吸引人,就把她和霍桑榆之间的事情有选择地绘声绘色地讲给她听了。
说这件事是在那天的政治课上,老师让背了一整节政治课,没有一秒钟被两人浪费了,等听完了,林如晦弱弱地问了句,“你是不是喜欢你霍哥哥?”
肖时妱支支吾吾了半天,反问:“你怎么知道?”
“你表现的太明显了。”林如晦感慨。“那他知道吗?”
肖时妱开口说:“不知道,我们两个分开了一年多没联系,人变得这么快,我已经不敢说自己了解他了。就感觉他只把我当妹妹,如果真让他知道我的心思,我们连现在的关系都维系不住了。”
肖时妱肉眼可见的低落,林如晦没敢再多问,感情多么神奇的事情,能让勇敢的人都心怀敬意。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惧,有多在乎就有多在乎失去。
“倒也未必,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见过他。”林如晦似乎有些犹豫。
肖时妱一下子扭过头来,林如晦戳了戳她,她才反应过来现在是在上课,立马装作背书的样子,“嗯?什么时候,你以前见过他吗?怎么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林如晦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好说:“他是国际部的,长的不是特别白,但是挺帅的,183左右,肩挺宽的,嗯,右手虎口处有个痣……”
听到虎口处有个痣,肖时妱基本可以确定那就是霍桑榆了,她激动了:“是他,是他,就是他!你怎么会见过他呢?”
这件事又要追溯到肖时妱上次流感请假回家的时候了,她带着口罩从校医院回来,恰巧看到教室门口一道修长的男性身影,穿着国际部的校服,她从那男生身边经过的时候,那个男生突然出声:“同学,可不可以麻烦你把这个药给肖时妱?”
林如晦抬头看他,他把药袋子递了过来,林如晦没接,告诉他:“肖时妱生病挺严重的,已经请假回家了。”
那男生把药袋子收回去,勉强挂上点笑意,“那谢谢你了,别告诉她我来过。”林如晦点了点头说完不客气,对方立刻脚步匆匆地走了。“后来我又经历了点不开心的事情,把这事给忘了,你刚才一说我才联想到。”
跟肖时妱讲述完毕,肖时妱像是突然出想起来什么,嘴里嘟囔着怪不得,怪不得……
看着肖时妱的神色那么懊悔,为了让肖时妱不那么难受,转移她的注意力,林如晦看着课本,用胳膊肘子捅了捅她,“别难过了,你把这个秘密告诉我了,我也告诉你我的秘密好吧?”
肖时妱微微提起了点精神,“什么秘密什么秘密?瓜的味道!”
“礼尚往来,我告诉你我喜欢的人是谁好不好?”林如晦狡黠地笑了一下。
肖时妱小声凑近她:“是不是章泽玮?”
林如晦的笑就这么僵在了脸上,“你怎么知道?”
“很明显啊!我本来以为当局者迷,我前几天还和燕燕分析过呢!”肖时妱得意地看着她。
林如晦说:“其实也不算,顶多算是有好感,我们两个从各个方面来说都不合适,我已经在试着慢慢放下了。”
肖时妱说:“你这样子可不像放下的状态,好吧,其实我也觉得你们差距挺大,说实话啊,但是在我心里,你也很好,有眼光的人都能看到你的好。”
“我也没奢求过能有什么结果,毕竟我胆小,什么都只敢藏在心里,可他说我是他很特殊的朋友,到最后关于他的各种事情,我都一无所知,想到这个我心里不得劲。”林如晦坦白说。
肖时妱了然了,“你这阵子对他态度这么奇怪原来是因为这个。”
林如晦没吭声,但是默认了。
她明显心事重重,自己钻了死胡同,一直跟自己较劲,这时下课铃声响了,班级里能听到四面八方板凳晃动的声音,肖时妱拉着她的手,“走,陪我去厕所。”
去厕所的路上,肖时妱耐心对她说:“他想跟你当朋友的心肯定不是假的,我看你对他而言也挺特殊的,只不过,你们两个认识的时间太短了,平时我们又一心扑在学习上,你们也没什么谈心的时间。”这话倒是不假,林如晦想。“
而且,你想知道的事情,可能对他来说是一种伤疤,霍桑榆跟我说,章泽玮的家庭其实挺不幸的,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你可以自己了解,但他未必是不给你了解他的机会,机会是自己创造的,回回。”
其实从肖时妱跟她说章泽玮家庭不幸的时候,林如晦心就狠狠颤了一下,她把自己想的过分不值得,真相可能和她的想法千差万别。但是肖时妱这一说,她总算豁然开朗了,明白了接下来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