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十月下旬的一个周末,乔小丽打方东晓的电话,说她最近心情低落想去县城散散心,想让方东晓陪她一起去,不知道方东晓能不能抽出时间。
方东晓虽说忙,但也不是太忙,何况这又是星期天。他们毕竟是老同学,毕竟真心实意地相爱过一场。现在她心情低落,自己有义务陪陪她,让她重新振作起来。方东晓说:“好吧,我开车去接你。”他向楼下走去。
方东晓车到乔小丽的门外按下喇叭,乔小丽穿件红泥子大衣,肩上挎个小包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看她神色确实不是太好。她坐在那儿拉了拉大衣盖住自己的两腿。
方东晓开车出了镇,说:“到县城是有事还是散心?”他看了她一眼,心想,又出啥事了?绷着个脸,是不是你娘俩又吵嘴了?
乔小丽靠在椅背上,淡淡地说:“不去县城也行,随你,就这样拉着我一直走也行,车油钱我付,中午饭随你点,就是想让你拉我走走。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你一个堂堂的镇书记,拉着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到处走,掉不掉架?”
方东晓笑着说:“那好吧,我就拉着你随便走。你给油钱我要,啥好吃我点啥,反正你现在有的是钱,成了名副其实的富姐。我看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一年赚了几百万,心情还有啥低落的?再说,你儿子又长得那么可爱,你还需要什么?”
乔小丽猛地坐直身子,显得十分委屈地说:“方东晓,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吗?挣再多的钱有啥用?它能让我活得充实吗?它能让我幸福吗?方东晓,你觉得你让我赚这么多的钱,你一辈子就心安理得了吗?”她强忍住没把眼泪流出来。
方东晓停住车,说:“乔小丽,你怎么又扯上了我?你还讲理不讲理?我到底哪儿得罪了你?你心情不好,我可以陪陪你,但你不能有气就往我身上撒。有时候,我一喝点酒想起许多往事,我就想揍你,我的许多美好都是你毁掉的,我对你生气了吗?”
乔小丽轻轻地擦拭一下眼泪,说:“对不起,开车吧。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近来心情一直上不来,觉得人活着没有啥意思,干啥都提不起神。”
方东晓开着车说:“你这种念头千万要不得,我们都很年轻,好日子刚刚开始,你怎么能这样想呢?多少苦日子都坚持过来了,怎么到了好日子时你就心情低落了呢?”
乔小丽叹了口气,说:“对你和段静荣来说,你们美好的日子才刚刚开始,你们对未来充满无限的憧憬。我不是嫉妒你们,我是觉得自己活得没有意义。”
方东晓笑着说:“我的大厂长,你就别庸人自扰了,你现在的日子有多少人羡慕!哎,你与那位老板进展如何了?是不是你们之间又闹别扭了?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吗?”他想,对你们之间的事,我还真没打听过。
乔小丽控制不住地伸手打了他一下,说:“你是不是有意找抽?我与那个老板根本就没有任何交往。姓杜的给我打几次电话问我的意见,我是一口回绝。我对你说过不止一遍,我这辈子不准备结婚了,我就是这个命。”她想,说来说去还是你害的我。
方东晓说:“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心情还低落什么?如果你打我能高兴的话,你就让你随便打。想打哪儿就打哪儿,我肯定与你配合。不过,我的意思还是想让你再找个,你毕竟太年轻太漂亮,这样过挺可惜的,你不能荒芜自己的美好年华。”
乔小丽靠在椅背上说:“我想好了,我这辈子要找的话,就找你,除去你,我谁也不嫁。”
方东晓笑着说:“乔厂长,你也别这样逗我,我自调回来后就向你发起猛烈攻势,各种招数都用尽了,你就是油盐不进。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机会想生米做成熟饭,又被旺旺打破了。直到你前夫又给你介绍对象,我才对你死心。我也想通了,咱俩是无缘,你压根就不相信我。以前你是怕我没钱让你当富婆,后来又怕我对你不好,我对你解释多次,你就是听不心里去。现在,你又说这话,是不是存心?”
乔小丽说:“你别害怕,我是随口一说。我有自知之明,你最爱的是段静荣。你这是去哪儿?”
方东晓仍然笑着说:“我怕什么?有个你这样的大美人暗恋着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说不定我哪天意志不坚定,还真能在你身上犯一次美丽的错误。你说我拉你去哪里,你就去哪里。我现在就是拉你随便走。你告诉我,你心情为什么不好?”
乔小丽说:“我也说不清楚,就是心情不好,就是想与你说说话。”
方东晓说:“那好吧,我今天就陪你好好地聊,聊到兴趣处,我对你有失礼的地方,你千万不能说我是趁火打劫。我今天就以老同学的身份与聊天。老同学,你想想自己的人生多么美丽!”
乔小丽说:“你就恭维我吧,只要能哄我高兴就行。你以啥身份都行,反正我也不在乎你啥身份,在初恋时我该给你的都给你了,就是你调来之后,你对我动手动脚的,我也没拒绝你,现在,你对我没兴趣了,就找借口移情别恋了。”
方东晓说:“我的大美人,我是你想象中的那种男人吗?咱们去前面的那个集镇吃火锅。”
他们在吃火锅时,乔小丽夹一筷子菜放进方东晓面前碗里,说:“听说段静荣要去县医院了?”
方东晓吃着火锅说:“啥手续都办齐了,这几天就去报到。”
乔小丽望着他说:“这样,你们就不能经常见面了,她也不能照顾你了。”
方东晓说:“有件事我连段静荣都没告诉,我明年可能要调县里去,工作有了变动。”
乔小丽两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说:“你也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