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东晓仍靠在沙发背上,两腿直伸着,声音不高地说:“我现在还没下去,有啥事你说”
段静荣停了一下,语气轻柔地说:“给我介绍的那个对象突然过来了,还带来好多的东西,看意思他是想在吃午饭,想与我多聊会。可我对他又没啥可说的,心里很别扭。但又不能不应付,还得装出很高兴的样子,戏演得很吃力。午饭我想在饭店里安排,你去作陪,好吗?老同学,又给你添麻烦了。人家满怀期待来的,总得让人家好进好出。”
方东晓思考着,让他去陪着客人吃饭,就是让他帮着应付客人,这不是个好活。客人要的是二人世界,他们单独交流,可自己插在他们中间,客人肯定不高兴,甚至还会对自己有其他想法。他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也别说这样的客气话。我的意思是,对方大老远的过来了,不就是想与你单独聊聊吗?我插在你们中间会不会影响他的情绪?”
段静荣说:“我不是给你说了吗,我对他没有感觉,又不能直接拒绝,两人在起吃饭会出现尴尬的局面,我想让你帮我把这顿饭应付过去。你是不是不愿意去?要不就算了,我知道你心里有顾虑。”
方东晓说:“在哪个饭店?我什么时间过去?”他想,都是老同学,还是这样的情份,她单身一个女人,有事不找自己找谁?
段静荣柔声细语地说:“还在那个风味小吃店,十一点就过去。老同学,谢谢了。”
方东晓笑着说:“你请我吃饭还谢我,是不是骂人?”
段静荣说:“你去吃饭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她挂了手机。
方东晓想了想,又打鲁淑影的手机,他说:“鲁书记,你现在在哪呢?”
鲁淑影说:“方书记,我现在还在孟家庄,你有什么安排?”
方东晓说:“随便聊聊。我今天本来想过去的,可有事脱不开身。孟主任在村室吗?”他提孟主任,是想知道一下孟主任对自己的反应。那天在酒桌上,孟魁胜很是海量,说话无拘无束,表现得很是强势,只有与自己碰酒时,他才收敛了许多,一脸恭维的笑。
鲁淑影说:“他一般情况下不在村室,我们见面也不多,各忙各的。”
方东晓说:“那好吧,我明天可能过去。”他想,各忙各的,啥意思?你不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听叶主任说,她与镇主要领导关系非凡?!叶主任是不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鲁淑影说:“我这几天都在孟家庄,在整理扶贫方面的材料。你过来了,我在村室也有个说话的伴,我一人在这儿显得很孤单。方书记,我还会烹调拿手的菜,到时候让你品尝一下。”
方东晓不想再与她聊下去了,他说:“谢谢。”他挂了手机。
十一点许,方东晓按时到了风味小吃店,他拎着两瓶白酒拿着一包烟,去了那个单间。段静荣和客人都在,两人面对面坐着。桌上放有饮料和烟。
段静荣忙站起来作介绍,她指着方东晓对客人说:“这是我老同学方东晓,是我镇西总支书记。这位是我县城里朋友,在县教体局工作,丁科长。”
两人握手落坐。段静荣忙给方东晓开了一瓶饮料,笑着说:“老同学,耽误你工作了,今天你得陪丁科长多喝点,让他找到感觉。”
丁科长笑着说:“我也不能喝多,下午还得赶回去,我是请假过来的。”他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中等个,面色黧黑,长着一双好看的眼睛。他望了方东晓一眼,觉得有点面熟。他想,这个小白脸长得这么帅气,结婚没有?他们是高中同学还是大学同学?
段静荣说:“我们今后都是朋友了,多喝几杯呗。我老同学别看长得文质彬彬的,可海量了。他是研究生毕业,原来在市委上班,刚调过来不久。”
丁科长说:“我刚见方书记时就觉得有点面熟,经你这么一提,我有印象了,我在电视和报纸上看过对他的报道,厉害厉害。”他这次主动来找段静荣是想问个究竟,自他见了段静荣以后,就被她的容貌和气质打动了。他们在手机里交流了这么多,段静荣总是不给他准确的答复。他就突然过来了。他本想今天好好与段静荣谈谈的,可方东晓的突然出现,他心里是很不高兴。他似乎有种感觉,自己与段静荣的可能性不大,甚至没有戏。这是方东晓提醒他的。不过,他还得尽力,段静荣太让他心动了。
方东晓笑着说:“丁科长夸奖了,来来,抽烟。你与老同学是朋友,我们也是朋友,是朋友就不要客气。”他想,这话题还真不好进行,没话找话,说出来的也生硬。你段静荣也是,对他没有感觉,一句话回绝他就是了,还把我拉进来。
丁科长接过烟说:“谢谢,方书记,凭你现在的条件,个人的问题早该解决了吧?”他想,你老婆是干啥的?不会是个乡下姑娘吧?
方东晓说:“不好意思,说没有时间谈有点牵强,可能缘分还没到吧。丁科长,我在这方面挺宿命的,是你的终须有,不是你的莫强求。”
丁科长看了段静荣一眼,说:“还是有学问的人看得开。我的看法是精诚所致,金石为开。只要是真心真意,总是能打动对方的。”
方东晓说:“我们这个层次的人要求的都是形而上的,感情这个东西不是一颗心灵去撞击另一个心灵,而是两颗心灵同时相撞发出的火花,那才叫感情。”
丁科长脸色不好看了,他说:“精僻,可我们找对象就是为了过日子,玩感情那都是搞艺术人的专利,我们也没有这个资本。”他想,你这是在提醒我,我对段静荣是一头热。
段静荣插了一句,她说:“就是过日子,两人也得情同意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