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牛一脸怪相,围着王守天走了几圈,左看右看,发现对方没有异常,才说:“你不像病人咋说起糊话来了?”他想,又修路又整街道的,光做白日梦!
王守天望着洋相百出的王小牛,一本正经地说:“我不像你信口胡诌,我说这是有根据的。如果这路不修,我就头朝向下走。”
王小牛的倔劲也上来了,他说:“如果这路要修了,我也头朝向下走。你说这路谁出来修?咋修?”他想,谁操心修这条路?哪弄这么多的钱去?
王守天看了众人一眼,大声地说:“方书记领着我们大伙修,大家出钱大家修路大家走,你听清楚吗?咱村马上就要开始集资了,你得准备好修路的钱。”
王小牛一听要大家出钱修路,他急了:“啥啥,让大家出钱修路?这是不是那个小白脸出的坏点了,借修路想搂一把,收十块钱办一块钱的事!我可不上这个当,我不出这个钱。”
王守天一听,脸色难看下来。他说:“咋,你不出这钱?你想装孬是不?修好路你走不?”
王小牛连连摇头,说:“你别管咋说,我是不出这个钱,我不能拿着自己的血汗钱让他们瞎糟蹋。我一天到晚挣几个钱容易吗?这小白脸还嫌咱老百姓不够苦?”
王守天说:“王小牛,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跟你急,这修路钱你必须拿。”
王小牛说:“我不拿,你能把我怎么样?咸吃萝卜淡操心!”
王守天袖子一甩,说:“王小牛,你是不是想与我拼命?”他走上前去。
众人见王守天又要耍半吊子,便去拉他,有人劝说:“你们为这伤和气,值得不?”
“我闲着没事了,给你拼命。”王小牛借机溜了。
王守天一蹦多高,指着王小牛的背影说:“这修路钱你不拿就是不行。”
众人见王守天这个凶样,也都各自散去。
王守天穿上褂子,摇头自语:“你看我这性子,两句话上不来就要拼命,这修路钱咋收?”他沿着村街向前走去,又去找其他村民游说。
村民代表也在有计划地分头宣传,大讲修路和规化村街的好处。好多村民都表示赞成,说这条路是真的该修了。也有一部分村民保持沉默,怀着等待观望的态度。
代表们不停地把他们得到的信息,反馈到方东晓那儿。
村里人几乎都知道要修路了,这成了三家寨的头等大事。尤其是年轻人对修路的热情十分高涨,他们说,我们这么大一个村庄,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咋行?
方东晓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就去了老书记的家。他在去之前,打了张冉冉的手机,问她在家吗,张冉冉说她在村里宣传修路的事。方东晓让她回家,说自己去她家有事要与老书记谈。方东晓进了老书记的院子,他发现张建山在家坐着,脸色很不好看。老伴在院内浇着花,方东晓礼貌地给她打着招呼,老伴笑着让他屋里说话。
张建山看见进来的方东晓,只是不冷不热地打个招呼,指着沙发让他坐。他不知道方东晓现在又来干啥?他知道全村人都在关注着修路和规化街道的事。
方东晓让张建山烟,张建山指着桌上的烟,意思是说自己想抽自己拿,他没接方东晓的烟。
方东晓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捏着那支烟。他看出来了,老书记对自己有成见,
张冉冉从外面走进来,看表情她很高兴。可能有事做了,她觉得活着很充实。她对浇花的母亲说:“妈,您休息会吧,回来我浇。”
母亲说:“我闺女这两天忙得脚不沾地,我才不舍得累我闺女呐。快进屋吧,方书记过来了,可能是找你商量事的。”她发现闺女心情好了,自己也跟着高兴。
张冉冉进屋就说:“方书记,大部分村民都想修路,我看这路准能修成。”她发现爸没给方书记倒茶,自己又忙着给他们沏茶。
方东晓说:“老书记,经我和吴主任研究决定,由你担任这次修路的总顾问,考虑你年纪的原因,具体事宜不让你干,你主要是把舵和监督。”
张建山淡淡地一笑,说:“这都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就不跟着添乱了。”他想,总顾问,别看你小子年轻,花花点子不小。我还能让你牵着鼻子走?
张冉冉说:“爸,这是方书记对您的尊重,您必须得担任这个总顾问,这样,三家寨多少年后还会记着您,我们当儿女的脸上也有光。”
张建山看了闺女一眼,没言语。
方东晓说:“老书记,我还有一事相求,想请你开个广播会,在喇叭上作个集资动员报告。”
张建山摆着手说:“这就不必了,我现在啥都不是,作动员报告是名不正言不顺,大家会笑话的,还是你作报告吧。”他想,你还是想借我的声望。
方东晓说:“你是老书记,你是总顾问,这个动员报告只有你做最合适。”
张冉冉说:“爸,您就别谦虚了,这可是留名青史的事,您应该珍惜这个机会。走,我用电动车驮着您去村室,抓紧时间开广播会。”她起身去拉爸爸。
张建山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闺女,我拿你真没有办法。”这是他露脸的事,也是让三家寨人再一次承认他的权威,同时,这也间接地告诉众人,无论谁在三家寨执政,都得看重我张建山。于是,他决定去开这个广播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