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岚听完,着实愣了愣,而后悄悄到了窗边去,藏在墙面处,从窗户斜角往下望,果然看见外面乌泱泱的一片人,就连通往客栈的路上都有不少人。
她不禁满心感怀,轻叹道:“我也没想到……”
尤其是,霍老先生已经这么大的年纪了,在这夜里得知她旧伤复发竟然还能这么快的赶过来,实在是让她觉得窝心得很。
这样的人们,她怎么能够不尽全力去保护呢?
可她此时虽然心切,不忍大家再为了她而忧心,却又碍于担心敌方细作也混在里面,所以,不能去解释任何,更不能这会儿就让青霜将大家请走,说她已经无恙。
她只能忍耐着,这让她心酸的温暖。
“殿下说,您是心怀天下的人,可见,万事万物果然都有因有果,您爱护百姓,百姓自然也就爱护您,此番您也是不得已才骗了大家,所以,不必往心里去。”
钟大夫瞥了云若岚一眼,见她有些失魂落魄的立在墙边,便开口劝了一句,而后松开扣住映禾脉门的手,转头对钟玉说:“拿针灸包来。”
云若岚于是也振作起来,定了定神,走到床边去看需不需要帮忙。
钟大夫一边施针,一边解释说:“毒素入了心脉,而且,是南疆特有的毒药,寻常手法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解毒,加上这胸口的伤,没等用药将毒素清除,这姑娘就已经咽气了。”
所以,现在钟大夫做的便是施针封穴,将毒素逼往映禾的手臂,而后割开手臂来排毒。
虽然这样一来会让映禾更虚弱一些,但好在是能保住性命,养一养精气神也就回来了。
云若岚见钟玉和钟大夫配合默契,便按捺着自己心头千丝万缕的情绪,坐在一旁等着,一边,为钟大夫二人倒了茶。
约莫一刻钟后,钟大夫放完血,钟玉便端着一盆子乌紫色的毒血去净房倒。
待钟大夫将映禾手臂上的伤口包扎好,又检查了一遍胸口的伤势,确定没什么大碍了,这才结束。
而后十分自在的往云若岚跟前一坐,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才问:“听殿下说,青月和青霜两个丫头都受伤了?你还问殿下要了给青霜治内伤的药?”
“是,青月是外伤,也险些伤及心脏,现在正养着,昨天殿下将您研制的药丸带来了,青月服用后明显好转了不少……”
云若岚微微颔首说着。
可钟大夫听见季千帆送药给她的时候,却是愣了愣神。
不过,他并未多问,云若岚也没留意,而是接着说:“青霜,则是数日前探听消息时,被一名高手击中,导致内伤,青月诊脉后说这段时间都不能动用内力,但是前日青月受伤时,青霜一时着急,为了让大夫尽快赶来救治,便施展轻功背着大夫回来,我瞧着……伤势似乎又恶化了。”
“既然是这样,那还是让青霜进来我给她把把脉比较好,兴许吃上两副药就能有所好转。”钟大夫听完后只说了这么一句。
“那就太谢谢您了,我是不想麻烦您,所以才想着如果有现成的内伤药就找殿下讨一点来着。”
云若岚赶忙笑着道谢,见钟大夫没有别的要说,才喊了青霜进来。
钟大夫给青霜把完脉后,神色倒是如常,先是取了一瓶内伤药出来,又提笔开了一张方子,让青霜按照他的嘱咐搭配着吃,而后笑道:“青月这丫头的医术精进了不少,原本,青霜应该好不了这么快。”
虽然钟大夫很少和云家人见面,但也清楚平日里云若岚和青霜受伤或者生病都是青月在调理。
“那丫头若是得知您夸奖她,还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云若岚也忍不住笑起来。
“往后若是方便了,让她与我切磋切磋也是可行的。”钟大夫形容十分儒雅,气质更颇有几分飘然宁逸的滋味,说完,见钟玉已经将药箱收拾好,便也起了身,对着云若岚浅浅拱手一礼,“此间事了,在下就先走了。”
“我让青霜送您一段。”云若岚赶忙说,顿了顿,又提醒道:“对了,目前而言,还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与王爷暗中有往来,所以,还得劳烦您今夜先找个别的去处歇着,我会让杜掌柜安排一些人暗中保护您。”
其实,她更担心人群中就有细作,而且会跟着钟大夫去到摄政王府,这么一来,钟大夫在为季千帆调理身体的时候没准就会被他们利用,放到长公主那边去。
“不必了,本王已经派了暗卫,也为钟先生安排了去处。”
云若岚话音刚落,季千帆忽然从窗外跃了进来,身上穿着一身夜行衣。
“殿下。”她赶忙给季千帆行礼,心中颇感意外。
因为她今夜虽然是约了季千帆,但其实,让青霜送去泰安楼的信的的确确就只是想到钟大夫可能在摄政王府,想问问季千帆方不方便给一些内伤药。
昨夜她一时恍然,即便听见季千帆说钟大夫为他调理身体,也没反应过来这个钟大夫就是青月的师兄,后来青霜提醒,她便觉得可以问季千帆求药。
如今她每天都要去军营,青霜也不能安安静静的调息,恢复自然会慢很多,她实在不舍得让青霜硬撑着。
面前,季千帆见她行礼后便对她点了点头,而后对钟大夫说:“先生只管放心去就是。”
于是,钟大夫也不动声色,带着钟玉离开。
青霜随着二人一道出去,关上了房门,准备下楼与立安一道送霍老等人离开,免得立安突然闯进来发现季千帆也在。
等房门一关,屋子里的气息就忽然变得暖和了不少。
云若岚定了定神,转身为季千帆倒茶。
季千帆也就随意一坐,喝了一口茶,才问:“今日军营的情形如何?”
云若岚坐在一旁,规规矩矩的回答,顺带说了之前先斩后奏,让贺知山打着他的旗号将那些不好打发的人镇住的事。
季千帆听后微微点了点头,说:“本王之前说过,事急从权,只要你之后能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就好,这一次,你做得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