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上午靖王就将松露院的人都送走,到今日,应该是有结果了,所以靖王才一定要她去怡心苑,还顺便可以表示表示对她的关心。
不过,到了怡心苑,她却也没表现出什么来,只先问候了靖王几句。
靖王亦是张口便问她军营的情况,累不累,感觉如何,士兵们听不听话等等不痛不痒,嘘寒问暖的问题。
给云若岚的茶水也依旧是云雾茶。
于是云若岚便只坐着,不咸不淡的答着,偶尔端起茶盏来假意抿上一口。
直到靖王觉得自己表现得差不多了,才终于说:“对了,映禾那边有结果了,昨日下午,辛子英就出了门,一路骑马追着,想要将映禾带走,结果被我派去暗中盯着的人给抓住了,现在就在柴房里关着,只是他什么都不肯说,还想要咬舌自尽,好在我的人眼疾手快把他下巴卸了。”
“那映禾呢?”云若岚问。
靖王叹了口气说:“在客栈里,辛子英见自己跑不掉,就一刀将她给捅了,现在她奄奄一息的,我怕打草惊蛇,就没让人将她带回来,只是安排去客栈找人救治,也不知能不能救得回来。”
说完,忍不住握起拳头来敲了敲床,“这个辛子英,我只当他是能忍,没想到,还这么狠,不但要杀自己人灭口,还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看来,他对他背后的组织是忠心耿耿,我们想要撬开他的嘴也太难了。”
“王爷对他信任有加,如今却发现他是奸细,自然恼恨,我看,这事不如就交给立安去办,王爷就少操一些心,现在好好养身子才是王爷最要紧的事。”云若岚故意说,又道:“我就不信,把十八般酷刑都用上,他辛子英还能那么嘴硬。”
靖王听了这话,恍然大悟,“对啊……我记得,你之前跟如烟说过,你知道蒙将军的十二道酷刑,就连经过严苛训练的斥候都经不住,他辛子英……就算是敌国秘密训练的死士,也不会能强到哪儿去,不如这事,就交给你来办?”
“辛子英到底是王爷收进府中的人,又是王爷的人抓住的,我来审问怕是不妥。”云若岚看似想也不想就推辞。
见她如此,靖王果然更加坚定,还有些责备意味的嗔了她一眼,“若岚,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是夫妻,何来的你啊我啊的,立安难不成就不是你的手下了?何况他们还是先对你动了手!听我的,这事就交给你来办,我相信你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尽力而为吧,只不过,最近刚刚开始练兵,我只有晚上有时间,可能未必那么快就能查出来。”云若岚这才顺势应下,却又显得有些为难。
她太了解靖王的脾性。
其实,靖王说什么被辛子英骗了那么多年的话,她从来就没信过,因为她知道,靖王相信的只有他自己,所以此时说什么是夫妻,不分你我的话,又怎么可能是真的。
方才说辛子英多么的狠心,也不过是为了在她面前表现得仁义,实际上,靖王为了一己私利,对云家军做的事比辛子英给映禾那一刀来得狠多了。
而靖王判断一个人有没有私心的法子,就是以己度人,若是她表现得主动,那么他必定会以为她和自己一样有所求,反之,若以退为进,他则会放下戒备,产生征服欲,还会利用此事来彰显对她的信任,也自然就会坚持让她来做。
靖王听见她这么一说,果然又劝道:“军营里不是还有那么多副将吗?让他们盯着就是了,你这才刚刚重伤痊愈,这么操劳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住!”
“西郊大营的老兵混日子习惯了,若是营中原来的将领们能够制服得了他们,这些年,他们又怎会偷懒耍滑,所以,我也只能以身作则,看着他们。”云若岚叹了口气,顿了顿又说:“何况,如今不但摄政王殿下信任我,愿意将西郊大营交给我,皇上也更是将那么珍贵的断续丹给我……我知道,王爷能拿到断续丹一定花费了很大的苦心,所以我又怎么能辜负你们的信任和厚望呢?”
“若岚,我找父皇要断续丹,只是不想你那么辛苦,我宁愿你天天就在府中赏花弄草,也不想你再经受战场的烽火。”靖王见云若岚说得真切,也赶忙表了表意。
云若岚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含笑道:“王爷的心意,我一定会时时记着,但,王爷看重我,想必也是因为我的品行,我断然不能因为王爷的关心就骄纵起来,所以王爷就不要再劝了,辛子英的事,我也会尽力查明。”
“如此,就只能辛苦你了,等我身体好转,我一定好好照顾你。”靖王深切的望着她。
云若岚点了点头,知道给靖王的定心丸吃得差不多了,这才说:“不过,说起调查辛子英这事,我觉得,既然辛子英冒死也要杀了映禾,那么在他眼中映禾是比较容易松口的,否则他也不必杀人,所以,我想着不如我就趁夜去看看映禾,这会儿天色也晚了,也不太容易被人发现。”
“可是你已经练了一天兵,映禾现在有没有醒来还不好说……”靖王赶忙关心。
云若岚却坚持道:“我方才才说了,不想辜负王爷的信任,反正来去都会有青霜驾车,我也累不着什么,若没有醒,我便早些回来就是。”
靖王实在是没想到,云若岚竟然这么将他的情谊放在心上,自然是一面表现得心疼她不想她劳累,一面又在心头雀跃,略假意劝了几句后,便让她动身去了,还让立安给她引路。
于是,青霜便和云若岚一同坐在车厢里,由立安驾车,从王府侧门往城西偏僻处的客栈去。
客房里,立安此前留在这儿的两名护卫正守着映禾,请来的大夫也还没走。
只不过因为靖王说了不要打草惊蛇,所以这大夫也并非京都的圣手,只不过是年纪比较大,有些资历罢了。
见着云若岚来,几人都赶紧行礼,而后两名护卫退至客房门口。
云若岚先是往床榻看了看,见映禾脸色苍白,嘴唇乌青,似乎中了毒,还在昏迷。
“她的情况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回话?”立安在一旁问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