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比狡兔三窟还要累人。”
云若岚一愣，随后忍不住摇头笑叹。
季千帆听见她带笑的语气，也跟着扬了扬嘴角。
“是啊，本王也没想到，这个陈国商人竟然如此谨慎，不过，本王已经派人去查所有他去过的地方了，他大概也想不到，本王会暗中助你。”
云若岚点点头，语气依旧轻松，“不错，其实这么一来，反而更确定昨日那场变故与陈国人有关，他知道已经打草惊蛇，所以才不得不去警告那擅自动手的人，却又怕我派人跟踪他，所以又去了这么多地方混淆视听，而他既然敢几次三番的主动找我，就说明他对我的底细是清楚的，也知道我手头大概有哪些人能用，但……莫说是他一个必须夹着尾巴做事的陈国人，就连我国朝中，恐怕也没有人知道殿下手里到底有哪些人。”
“你想知道么？”季千帆听完后便问。
云若岚微怔，随后忙脸色一肃，沉着道：“臣不敢。”
季千帆看了她两眼，转而说：“这件事本该直接差人传信到胭脂铺去，不过，你恰好在军营，本王也就顺便说给你听。”
他可不想让云若岚以为，他突然到军营来，是特意找她说这些的，更甚至，是特意来找她的。
“是。”
云若岚应着。
虽然季千帆突然解释这么一句有些奇怪。
随后，她也想起昨日发生的事，说道：“其实，臣也有一件事想告诉殿下，原本是打算从军营出来后，再找由头去见您的。”
“你说。”
“昨日臣发现，欧阳成送云雾茶给臣似乎别有用心，或许，这便是欧阳成为了防止种桑计划被察觉所用的手段，臣以为，殿下可以查一查，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官员或是权贵也收到了欧阳成的云雾茶。”
“本王府上就有。”
云若岚话音一落，季千帆便说。
于是，二人顿时都停下了脚步。
对视片刻后，云若岚忙说：“既然如此，那可能性就更大了，殿下可让人查一查这云雾茶是不是被动了什么手脚，同时也查查还有多少人收到，若茶真的有问题，那么也好尽早提醒其他人。”
欧阳成会下手的人，必定是对大齐忠心耿耿的，会极力阻止种桑计划的人，而不是那些两面派，或是为了得到利益而选择拥护皇帝的亲皇派。
但如果这一批人都出事，那么，大齐便真的要灭国了。
单是靠季千帆，或者靠她，根本就无法和奸佞大流周旋。
虽然前世因为她和季千帆力挽狂澜，还是阻止了种桑计划，那之后欧阳成便暂避锋芒，离开了大齐，所以，这云雾茶到底有没有问题，也就并未暴露，但如今她既然提早知道陈国的阴谋，也提早察觉欧阳成可能会有动作，那么就还是要查明才好。
季千帆听见云若岚所言，也自然想到了欧阳成会对付那些人，便立刻点头，“这件事本王定会办妥，你先安心练兵准备军械，若还有其他什么事，也大可都告诉本王，本王一定助你。”
说完，季千帆略想了想，又道：“下次若有急事要联络本王，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大可直接去泰安楼找施掌柜传话，施掌柜是本王亲信，他定会安排妥当，另外，若有要紧的大事不方便出手，也可直接让施掌柜先办，事后只要能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便好。”
说完见云若岚明显有些意外，他心头微微一慌，又解释说：“云将军还未救下来，你我联手之事还不宜让他人知道，若只是因为练兵之事常常往来，恐怕引人起疑，所以，本王给你这个便利，希望你能不辜负本王的厚望。”
于是云若岚明白了。
季千帆的御下之道大概与她的有些相似，都是为了能让手下尽心尽力而愿意放权，愿意表现出充分的信任的。
她反应过来后，便也立刻行礼，对季千帆表现出了充分的敬重，也对季千帆的信任表现出充分的动容。
巡视完军营，季千帆先行一步离开，云若岚则留下，又吩咐了贺知山一些需要准备的东西。
按照这个势头，今日便可征集新兵三千，但兵器还未铸造好，而且她也不愿提前让人看穿她的战术，所以，她便打算先用一些工具锻炼新兵的体能和反应。
“今日人齐了之后便封锁军营，除了贺将军之外任何人不得进出，新兵们就先休息一下，熟悉军规和环境，明日一早，我会来正式训话，希望贺将军能在明日之前将我要的都准备好。”
列完要的东西后，云若岚又对贺知山吩咐。
贺知山连忙应着，不过，略迟疑片刻后又有些为难的说：“那……苏家的小公子该怎么办？”
“寻常士兵受伤后怎么养他就怎么养，寻常士兵养到什么程度就可以恢复训练他也一样，入了军营，就都是士兵，没有哪家的公子，我也与他说好，若他骄纵不服管束，便直接将他赶出军营，若当时我不在场，贺将军也不必心软。”云若岚说。
听见这话，贺知山心头犯了一路的嘀咕总算是过了劲。
*
云若岚回到靖王府时还是上午，青月已经被搬回了明溪院耳房中，正由白灵照看着，虽然还在昏迷，但好歹有咽东西的本能了，服了小半碗药，又喝了些参汤，脸色也比昨夜好了不少。
院子里的事情则由白梅主要照看着，白露和白荷和往常一样各司其职，一切都井井有条。
待云若岚看望过青月后，便将青霜也留在耳房中休息，而后自己回了上房。
白梅上了茶，白露便紧跟着过来，禀报说：
“郡主，您走后，王爷便将松露院的人都打发走了，映禾也在其中。”
“都打发了？”
云若岚端茶杯的手顿住。
“一个不剩，说是他们服侍过林姑娘，免得您见了不舒坦，还是管家和立安俩人一起来找的卖身契。”白露点点头。
之前靖王将内院掌事权交给了云若岚，云若岚又如同在云府一样，将这些庶务都交给了青月，现下青月昏迷，自然是交不出卖身契，但若靖王执意要，那管家和立安这两个靖王身边的人，自然也是有权将卖身契取走的。
可是，靖王为什么这么做？
昨天不是还说一定会好好查一查杜掌柜突然发狂的事情么？
现在把人打发了，要从何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