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东君忍着宿醉后的头疼起床，他地动作很轻，李尘还在床上熟睡。
洗漱完，换好衣服，背上刷鞋的箱子，拄着木拐杖东君就要出门。
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身走到桌前，把手里的木棍扔在地上，拿起桌子上那根崭新的拐杖，一脸高兴地出了门。
天刚蒙亮，街上的人还不多，东君走路像是比平常快了很多，大步流星，排除手里的拐杖的话，他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很快他就到了平时刷鞋的地方。
刷鞋的不止东君一人，这一大片区域有很多的刷鞋匠，都聚集在这儿，大多是些残疾人和老人，年轻人极少，东君是这里面最小的。
“哟！小孩儿，这是哪偷来的拐杖，看着可不便宜啊！”
东君刚到，旁边一个已经摆好摊位的刷鞋匠笑着开口。此人看着得有四十多岁了，让人惊恐的是他有个眼珠子不翼而飞，里面只剩下漆黑的空洞。
东君哼哼两声，“去尼玛的王瞎子，这是我兄弟给我买的，你特么这么喜欢偷，你咋不去偷个眼珠子给自己安上？”
东君的嘴上功夫是有目共睹，顿时把那鞋匠说的脸上青一块白一块，周围的其他人听完皆哈哈大笑。
东君一瘸一拐地来到自己平时待地位置，摆好椅子，打开柜子，然后一屁股坐到地上等待着生意。
这个年代其实皮鞋还没有广泛的流行，大多数人都还是以穿布鞋为主，但总有人愿意挺身而出迎领潮流，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去整双皮鞋穿在身上，把皮鞋看得比自己命还金贵，这也造就了刷鞋匠这个行业的产生。
“帅哥，刷鞋不？三十来年的老手艺！”
“大老板，来刷刷鞋，保准刷完您走路带风，财运滚滚！”
…………
随着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这些刷鞋匠都开始了叫卖，只要看到一个穿皮鞋的经过，就动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煽动对方来照顾自己生意。
我们的东君跟他们不一样，他很少像这样叫卖，其他人奉行的是广泛撒网的法子，东君则是看人表情，看人穿着。
如果一个人穿得一身很值钱，而且走走停停像是在散步在游玩，那么东君就会出手。
相反，如果是那种衣服裤子跟皮鞋一点都不搭却还穿着一双皮鞋的，东君一般都不搭理，这种人是很少花钱来刷鞋的。
这也导致东君的生意比其他人要好，有时候在天赋面前，经验往往是不足轻重的。
而且，东君的活比其他人都干的好，干的精细。
那些刷了很久时间鞋的人都有了很多经验，也知道了该怎样去偷懒，省步骤。
东君却认为这些是招揽生意和回头客的关键，所以他每一个刷鞋的步骤都会做的一丝不苟。
“老哥，刷鞋不？价好活儿好！”
这时走来一个穿着卡其色风衣的中年男子，东君眼里顿时泛起了光，连忙开口道。
那老哥笑了笑，“价有多好，活儿又有多好？”
东君嘿嘿一笑，自信开口，“我这儿从来不乱喊价，就三毛钱，至于活儿，您体验体验就知道了，物美价廉说的就是我这儿！”
那人来到东君面前的椅子坐下，笑着开口，“行，那我试试你这活儿！”
东君应了一声，不顾周围同行嫉妒的眼光，开始认真刷起鞋来。
一双鞋东君刷得很自信，也多耗了些时间，过了得有十分钟，终于是完工了。
那人看了看自己焕然一新的鞋，很高兴。
“还别说，你看着不大，倒还真有两把刷子！”
东君拱着手嘿嘿笑着。
“不用找了！”那男的直接递给东君一张五块，然后转身就走，眨眼消失在街角。
“嚯！五块呢！我得刷好几天鞋呢。”
看着那人大手一挥居然给了东君五块，周围的同行顿时红了眼，阴阳怪气道。
东君只是嘿嘿笑着把钱好好揣进了兜。
“今天不白干！”东君心里想着。
这时，东君感觉到一个阴影挡在了自己面前，挡住了射在自己脸上的阳光。
他抬头一看，那人顿时开口。
“嘿嘿，我来刷个鞋行不？”
说着一屁股坐到了东君面前。
东君这时才看到他的样貌，卢鹏艺！
是了，卢鹏艺来了，他此时坐在椅子上，一脸玩味地看着东君。
东君脸色瞬间变了，死死盯着卢鹏艺没有说话。
“怎么？送上门的生意都不要吗？李大少爷？”
见东君不说话，卢鹏艺继续开口。
此时旁边的几个同行见状，纷纷开口拉卢鹏艺的声音，卢鹏艺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继续坐那儿盯着东君。
东君反复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脸上重新堆满待客的笑容开口，“当然要，我就是开门做生意的！”
卢鹏艺大笑了两声，把脚搭在了刷鞋的架子上，示意东君开始。
东君吸了口气，拿出工具开始给他刷鞋，没人注意到的是，那双拿着工具的手，在微微颤抖。
先是简单清理了一会儿，东君拿出鞋油，准备往卢鹏艺的鞋子上抹，这时卢鹏艺却开口了，
“等会儿呀李大少爷，我不喜欢用鞋油，我自己带了，要不用我的？”
东君依然是那副平时做生意的样子，“当然可以！”
卢鹏艺坏笑了两声，把头凑到自己脚跟前，嘴巴对准自己的鞋，连吐了两口唾沫在一双鞋上，然后开口，“可以了，你继续擦吧。哈哈哈哈哈哈”
东君没有动，只是盯着卢鹏艺那张恶心的脸。
这时周围的几个同行看不下去了，那个瞎了一只眼的老汉开口怒骂卢鹏艺，
“你妈的！哪来的混球，你他么是来砸场子的！赶紧滚蛋！”
然后对东君说，“娃，不做他生意了，他妈的欺人太甚！”
卢鹏艺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瞧过这些人，只是看着东君等待着下文。
东君先是对一旁的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别说了，然后从箱子里拿出一条擦鞋的毛巾，笑着对卢鹏艺开口，“你是顾客，用什么你说了算！”
说完便拿着毛巾擦鞋。
毛巾混着唾沫，一双棕黄色的皮鞋被擦得油亮。
东君很认真，仔细的把每个地方都擦到位。
“擦完了，你看看怎么样？”
查看一番后，东君对卢鹏艺开口。
卢鹏艺看都没有看自己脚上的鞋一眼，只是盯着东君不断扫视。
“多少钱？”卢鹏艺开口问道。
“三毛。”
“这么便宜？”
卢鹏艺满脸都是不屑，然后掏出一张十块钱的纸钞，随意的丢在东君面前，开口道，“我没有带零钱的习惯，就这么多吧，这鞋擦得，我挺满意的，嘿嘿！”
卢鹏艺站起来俯视坐在地上的东君。
东君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捡起地上的十块钱，放进了自己兜里。
“呵呵，臭刷鞋的！”
卢鹏艺哼了两声，转身消失在街角。
东君看着自己身旁放着的那根崭新的拐杖，无声地笑了。
～
～
不太想写了，生活不是。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