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泽理解许逸,就好像看着小姑娘做了一个梦,梦的过程极其美好,每个人都希望这份美好能持续下去,可是故事再一次烂尾了,就像当初那样。或许可能也是当初因为一些可以改变的因素才让他的故事烂尾,所以他不想让自己在意的人故事再一次烂尾。所以当他再一次看到这样的结尾的时候,他一遍又一遍去重复地想,想是不是本该可以改变这个结局,可他发现,他无能为力。他一度疑惑不解,一遍一遍地去问,为什么要让故事烂尾,最后他明白了,或许并没有烂尾。
“师父,我想去几个地方。”
沉寂了好几年,许逸第一次提出要求。王泽当然是高兴,他看着许逸一遍一遍地想要逃出泥潭,看着她就在黑暗的地方反复挣扎反复放弃,可是却无能为力。
“好,你去哪我都陪你。”
许逸没说话,给吴谨发了一条消息,就和王泽开始办理出院。
······
这几年沉沦,吴谨跟许逸聊过不少次。
“小许,我们自己生活也可以过得很好,我们都不想再看到你这样折磨自己了,如果他在的话,也会希望我们都能好好生活。许逸,不管过去再美好,那都已经成为过去了,不要再揪着不放了。一个人的生活也可以很精彩。相信我。我们都好好的。我今天说这些不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而是作为你的朋友。我们从来就没有怪过你,从来都没有,这件事的发生根本就不是你的错。有些事情就是天注定的,我们阻止不了,只能去接受、去释怀。”
但其实,每次吴谨的声音里都带着一点哭腔,许逸没有看她,也不敢看她。
很多时候,许逸都在想,为什么,但也没有人回答。有的只有她一遍一遍撕开自己的伤口,温习痛感,一遍一遍地自责,深陷沼泽。或许根本就没有为什么,或许每个人的结局早已注定,或许世界就是要考验她,或许世界根本就不公平。可是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要替她的阿让看看这个世界美丽的山河,她要亲自弥补他未完成的遗憾。既然她改变不了结局,那就让故人安心吧。
她对自己说:梦该醒了。
“你想去哪?”
“泰山。”这是他念叨了好久的地方。
王泽没有多问,许逸也不喜欢说话,这是只属于许逸和阿让的秘密。
秋冬的泰山,更冷了,也没什么人。好几年的沉沦,许逸的身体也不如以前好了,尽管很难,但是许逸还是头也不回的往上爬。爬到半山腰,许逸明显有些体力不支。
“小鬼!我们歇歇!人老了,爬不动了。”王泽没有直接拆穿她。
许逸依然一句话都没说,但喘得粗气还是暴露了她的疲惫。走走停停,他们终是爬到了山顶。这时候,天边浮现出一抹红。红色由淡入浓,像橘子,慢慢爆开,慢慢浮现。许逸把那束一直捧在怀里的向日葵放在山顶,眼眶却逐渐湿润。
阿让,你看到了吗?这么美的日出,怪不得你一直想来。不知道你现在过得好不好。
许逸没有在泰山待多久,或者说这场旅行中,就没有在一个地方待很久。但每个地方都无一例外地放了一束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