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大大,大哥,救我,啊!疼!”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那只手奇大无比,掌宽跟A4纸的宽度相当,
惨白的皮肤上没有一丝血色,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银色亮光,像长了毛,又像布满了细小的鳞片,一看之下宁奕感觉脊背发凉,牙根发酸。
“枪!”朝鲁壮伸出手,宁奕刚接到对面扔过来的95式,身后突然跑过来一个人影。
“阿坤!”头戴堆帽的嘻哈脸冷不防喊了一嗓子,正要冲过宁奕身边就被薅住了脖领子,
整个人在惯性作用下直接斜着摔在了地上。
“放开我!”声音尖锐清亮,挣扎间头顶的绒线堆帽掉落,
露出了盘在里面一个发揪,是个女的!
她挥着拳头在宁奕手腕上连锤数下,见对方依然不松手竟张嘴奔着宁奕手腕来了。
娘们怎么都一样啊,又是这一套,打不过就上嘴!
“回去,别添乱!”一把将女孩扔向秦医生,宁奕脱下外套朝着女孩嘴里那个“坤”奔了过去。
那只大手非常有劲,前后只几秒钟时间,
非主流就已经快撑不住了,
他倒在地上用另一只脚去踹那只大手,
可任他怎么踢踹,
那手不仅丝毫不见松动迹象,反而将他往里拽了一截。
“别害怕,别害怕,蹬住门板!”抓着非主流肩膀使劲往外拽了一把,
宁奕瞅准时机,将衣服团成一团按在大手的手腕处,单手持枪顶住衣服连开了三枪。
“哒哒哒!”子弹窜出枪口,瞬间在衣服上留下三个焦糊的孔洞,
大手一松劲缩回了门里,
在重力的作用下,门板下落,但还嵌着将近十公分缝隙,
衣服也被带着缩回了屋里,
宁奕连退几步,看着门缝有点没回过神,子弹竟没打穿那只手!
门板下方的地面上一点血迹或体液都没有。
“啊!”非主流挣脱束缚,窜出门口两米多远,抱着小腿在地上来回打滚。
“坤!你不要紧吧?”女孩在不远处哭喊着,她被秦医生和鲁壮等人拉住无法挣脱。
盯着门口看了两秒,见没什么动静,宁奕快步走到非主流身边,抓着脖领子将他拖向了人群。
打开非主流捂着小腿的手,宁奕抽出刀慢慢豁开裤腿。
该说不说,非主流的穿着风格在一定程度上救了他一命。
这个被女孩称为坤的小子穿了一双高腰皮靴,
鞋腰包裹了大半小腿,正好挡住那只大手的抓握范围,
裤腿上全都是从那大手上蹭下来的银白色碎屑,
说不清是鳞片还是细毛,总之看着让人恶心反胃。
鞋腰保护下的小腿上除了一个巨大的淤青手印,竟丝毫没有沾染半点异物。
“脚趾能动吗?动动脚。”缓缓点头,非主流疼眼泪都出来了,但所幸并没有伤到骨头,脚趾脚腕都能活动。
拽下湿乎乎滑腻腻的袜子扔到一边,宁奕不顾酸臭,仔细按压他脚趾、脚掌以及小腿上的淤青部分:
“疼痛还能忍受哈?骨头应该没事,呼,太危险了,穿多大号鞋?”
“啧~你快松手,我脚臭。”非主流作势要抽回右腿。
宁奕眼睛一立:“你别动!脚哪有不臭的!咱现在不是没条件吗!
别碰那些白色的东西,千万别碰。
等过几天家里装修一下,大家就都能洗澡了!
我问你穿多大号的鞋!说话!”
非主流一愣,不远处那个一直装嘻哈男的女孩抢先道:“42码,军勾穿42码就行。”
“呵呵,军勾,行!
红姐,找一瓶酒精,一袋纱布,再从里到外给整套衣服。”
“好!”魏红应一声便钻进了车厢的货堆里。
宁奕小心翼翼切掉非主流的裤子扔到户外店门口,
接过酒精倒在伤处,用纱布将男孩的整条小腿和右脚仔仔细细擦了个干净。
旧衣裤全都脱下,崭新的军勾和棉衣裹住瘦削的身体,没用一会非主流就不抖了。
“谢,谢谢你,以后叫我阿坤就行,他们都这么叫我,那女孩是我女朋友,你可以叫他楠楠,或者阿楠。”
在宁奕的盯视下,阿坤慢慢低下头惭愧的说道:“呵,之前登记的时候我说自己是学艺术的,我撒谎了,其实我,我是个小偷。”
“不重要。”在阿坤肩膀拍了下,宁奕跟女孩配合着将他送上了公交车:“你看着他,不要再动了,有事回去再说。”
转身下车,宁奕对开车的几个司机喊道:“东西都办完了吧,大家上车,把车开走!”
“要干啥呀?”大家开始登车,鲁壮凑过来小声问道。
“我要整死里面那个玩意。”宁奕冲王昊招手:“去,给我找点东西,最好是汽油,我要把这店点了。”
“啊?哥,要不咱们走吧?咳咳,不至于的。”王昊瞅了瞅鲁壮。
“是啊。”鲁壮补充道:“人也没事,再说,里面还有东西呢。”
“有东西也不要了,里面有那么个玩意有什么都整不出来,
再说户外装备又不是就这一家,再找就是了。”
舔了下干裂的嘴唇,宁奕看着莫名其妙的二人说道:
“跟你们讲个事,你们知道我小时候村里丢小孩怎么办吗?”
“丢小孩?报警啊。”王昊有点懵。
鲁壮挠了挠头,又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时候要是丢小孩基本上就是让野兽叼走了,以前狼,豹子,山狸子这些东西多,
我小时候只要到了晚上从不出门,就是怕这些东西把我叼走。”
“真的假的?”王昊有点不信。
“有可能。”鲁壮舔舔嘴唇,皱眉道:“跟这事有啥关系啊,咳咳咳,你别卖关子了呗,我都要急死了。”
“行,等会。”宁奕点了根烟,几步走到军用品店门口,
将之前捆成粽子的女生扔到了公交车那边:“装车里,一会还有用。”
回过头他眼神迷离的说道:“我记不清是四岁还是五岁的时候,村里丢了个刚满月的小孩,
全村人里里外外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
最后猎户在丢孩子那家房檐边上找到一撮山狸子毛,
然后村长就毛了,急眼了,
留几个人看着村里的孩子,剩下所有人全都停下手里的活上了山。”
“干啥啊?”鲁壮使劲咽了口唾沫,接过宁奕递过来的烟抽了口:“咳,这嗓子……刺挠,对了!那都叼走了,上山还能有啥用啊?”
“洗山,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这些人不会下山,他们会把方圆几十甚至上百里内的所有山头踩个遍,
大到老虎、狗熊,小到耗子、野鸡,所有活物,一个不留。”
“卧槽,这么狠!”王昊惊叹,鲁壮也是一脸震惊。
“嗯!”宁奕叹口气:“我爷爷说畜生欺负人,你不下狠手它就得骑到你头上,
村长说的就好听多了,他说这是人身为万物灵长的尊严。”
“明白了。”王昊点头,拉着鲁壮在车厢里找了几个玻璃罐子,然后开始挨个检查路上的弃车。
不一会两人就抱着四个10斤装的玻璃罐子走了回来,里面都只装了大半下汽油,
汽油随着二人脚步在罐子里来回咣当,看的宁奕心惊肉跳。
他将一个罐子摆在门口正中,剩余的三都被他从门底下的缝隙甩进了屋里。
货车和载人公交向着坡下驶出五十米左右。
宁奕把商场大门关好,缓步登上悍马,站上射击台,
依旧是王昊开车,只不过副驾从董刚换成了鲁壮。
“开始啊?哥。”
王昊话音刚落,宁奕就将自己手里的烟头弹了出去。
在空中旋转着划出一条抛物线,烟头落在地上摔碎了头顶的火炭,再落地时正好砸在汽油边缘。
“呼~”已经汽化的汽油被点燃,蓝色火焰贴着地面窜进了屋里。
霎时间屋里燃起熊熊烈火,烟气开始顺着门缝丝丝缕缕的往外冒。
“准备好啊,注意别让它跑了。”话音刚落,宁奕突然在门缝里看到一个狂乱舞动的影子。
那影子在火光中的姿态就像个失控的消防栓。
“砰!”卷帘门被从里面撞响,吓了王昊一哆嗦:“哎呦卧槽!”
“嘭!”第二下要大力的多,鲁壮紧了紧身上的安全带,又换着手擦了下掌心的汗。
“嘶哈!!~~”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声音从门缝传来,
紧接着,有个东西将那门缝顶起来了一点。
“砰!”鲁壮第一时间抠响了手里的五连发,
钢珠在门缝处喷了一片麻点,那东西中弹吃痛,一下缩了回去。
“哎我……”应该是想松口气,抒发一下自己的紧张,
可他刚说了两个字,卷帘门下的缝隙突然从里面被撑了起来,
前后不过两秒,整扇大门都被从两侧轨道里扯出来了。
以烈焰为背景,一条水桶粗细的蛇状生物在门里人立而起,
左扭右扭的身躯看上去好像有几十米长,还未出门就将那几乎堵了个水泄不通。
“嘶~咯咯咯咯 嘎!嘎!嘎!……”叫声由快到慢,由小到大,震的人心慌。
大张的嘴里伸出一条粗如手臂的信子,一吐之下信子在空中上下乱颤,
虽然背后的火光将它隐匿在黑影中,但宁奕还是能清楚的看到那信子的形状,
这哪是蛇信子啊,这不就是刚才那只手吗!!
“亢!!!”重机枪对准大蛇的头,宁奕点射出一发子弹,
这发子弹摧枯拉朽般没有丝毫阻滞的穿过大蛇上牙膛,
在其后面的火堆里炸起漫天火星,
大蛇身形一顿,宁奕立马射出了第二发子弹。
“噗~~~~”蛇头被打爆,巨大的身躯直挺挺栽回了火里。
鲁壮开枪打碎了门口的汽油罐子,火焰将整个门口都裹了进去。
“走!”悍马原掉头,直接驶向不远处的车队。
滴答!一滴水落在宁奕头顶。
“啊?下雨了?”宁奕仰头。
王昊在撤离喊道:“哥!下雨了!咱还去职高吗?”
“不去了,回家。”收回机枪,盖好顶盖,宁奕从射击台上再下来时,
正巧看见鲁壮坐立难安的样子。
“你怎么了?”
鲁壮脸色通红的回过头:“我的脚刺挠,啊,太痒了!”
“啊?”不等宁奕思考是怎么回事。
悍马突然一晃,王昊转过头,居然跟鲁壮相同表情:“哥,我脚也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