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水央不让她留下来,她偏要留下来,还说这里就是她家,她哪儿也不去,就留在这里了。
“别做梦了,好马不吃回头草,哪有跑了的人,再回来的道理?”林水央挖苦她,“做人啊,不要太厚脸皮。”
余桂花生气地问:“我哪里厚脸皮了?要知道,我可是这里半个主人。我是你娘!”
林水央昂起漂亮的小脸蛋,不服地说:“在前面加一个后字才合适。”
意思说她是的后娘。
换成一般人,早撕破脸了,可她似乎不在乎,还能接受这个后娘的称呼,后娘也是娘,至少代表林水央还是认可她的。
杨殿城把手伸到她面前,冷冰冰地问她:“卖猪的钱,还有借时抱山的一百两银子,还给我们!”
余桂花的脸滞了一下,迅速变黑,不过只稍纵即逝的瞬间,她又恢复正常,抬起一张难看的黄脸来,大言不惭地说:“花完了。”
“花完了你还有脸回来?”杨殿城问,“既然在我们困难的时刻抛弃我们,就永远不要回来。回来我们也不会接受你。”
余桂花看看杨殿城,再看看林水央,两个小的都不待见她,她还是不生气,转脸问杨殿城的父亲杨里河:
“老头子,一家人都赶我走,你是一家之主,你什么意见?”
杨殿城急切地看向父亲,希望他也赶她走,不让她留下来。林水央也是这样的态度,非要她走不可。
总不能我们穷的时候你无情抛弃我们,我们有钱了你又回来享受?
现在我们的生活是过得好,但与你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既不是你赚来的,也不会让你花一文钱。
哪凉快,哪待着去!
杨里河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在他内心深处,他希望余桂花留下来,人老了,上了年龄,头疼发热走不动,需要一个人当老伴。
虽然有儿子,有媳妇儿,可不能总是麻烦他们啊!
久病床前无孝子!
有个老伴就好了,端个茶,喂个饭,倒个便盆,相当于另一个自己。
现在余桂花问他话,他抬起头看看杨殿城,再看看林水央,二人都不想让她留下,他为难了。
一边是儿子和媳妇儿,至亲骨肉。一边是老伴,另一个自己。
两者水火不容,针锋相对,火药味十足。
他脸上深刻的皱纹动了动,沉默半晌,张开嘴,说出一句模棱两可的话:“都是一家人!”
杨殿城震惊了,林水央震惊了!
都是一家人,那不是说,父亲接受了她吗?
当然,也可以理解为,我们是一家人,她不是。
余桂花像得到圣旨的太监,当时嘚瑟起来,把头昂得很高,像骄傲的公鸡:“听到没有,我们是一家人,不许再赶走我。”
杨殿城有点生气地问父亲:“你怎么……怎么这样糊涂啊!”
林水央则不敢直说,只是以怨愤的眼神看着父亲,也不理解他为什么接受她。
她在是在你最需要她的时候,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卷走跑了。谁知道这段时间她去干吗了?如果她再嫁一个男人,你还能接受这样的她吗?
杨里河似乎猜到二人不理解他,也不做过多解释,只淡淡地说:“过去的事,就让他们过去吧,烟消云散吧。”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呐。”
杨殿城问:“为什么?”
杨里河只说了一句话:“你不懂。”
然后,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余桂花听到这话更得意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鞋脱掉,光着脚踩在椅子面上,吩咐林水央:“我渴了,给我倒杯水来。”
林水央看看她,不理她,转身走出屋子。
杨殿城也没给她倒水,随着林水央一起走出去。
屋子里只留下余桂花一个人,冷落如雪。
然而,她并不生气,嘴角反而流露出得胜者的笑容:小崽子们,还想跟老娘我斗?你们嫩着呐。
杨里河走到门外,看热闹的取笑他:“老杨啊,老婆回家了,今天晚上要注意力度啊,小心把床压塌!”
轰!
围观的人哄堂大笑起来,笑容里内容十分丰富,把民间那种粗俗的作风展露无遗。
杨里河之所以接受余桂花,在某些方面说,也有这个原因。
虽然说上年龄了,也有身体的需要啊!身边没有一个女人,只能靠空想解决。有了女人,那就……嘿嘿,晚上压塌床!
这些话,当着儿子,尤其当着儿媳妇的面,他可张不开嘴。
这种事情,不管怎么说,都脸红。
勉强说出来,也是老不正经。
那就不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杨殿城和林水央走到院子里,很无奈地相互看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出深深的疑惑和不安。
这个家,没有余桂花,一切好好的,非常和谐。
她回来后,多一口人,肯定闹得鸡飞狗跳,四邻不得安宁。
在杨殿城印象中,她就不是一个好鸟,能把猪卖了,再借一百两银子跑路的人,还是好人吗?
就算她以后不作恶,那也是有黑历史的人啊!
不用她做事,每天只看到她的脸,心里就冒寒气。
林水央也是如此,在心里恨她不正经。跑了的女人,还算好女人?她还有脸回来,真不知道谁给她的胆量。
父亲瘫痪在床,无法下床方便,作为妻子,她跑了,把人留给自己,自己用手给他扣,帮助他大便。
这是一个儿媳妇能做的事吗?
可是那个时候,杨殿城还没有恢复健康,根本做不到,只能由她这个女人来做。
羞也羞死了。
现在,一家人过上好日子,你这个不正经的骚女人又回来,想享受我们打的天下?
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林水央对杨殿城说:“就算父亲接受了她,我也不接受,我永远不能原谅她的所作作为。”
杨殿城说:“对,我们不理她,冷落她,排斥她,羞耻她,只当家里多养一条狗,看她能混到什么时候。”
林水央说:“你说得对,我们一定把她赶走,只有她走了,我才开心。”
杨殿城说:“我不经常在家,我就帮不上你多少忙了,你要大胆起来,不要像以前那样软弱,跟她针尖对麦芒,一直把她赶走为止!”
林水央昂首挺胸,俏脸上写满自信:“你放心好了,想想以前吃的苦,我一定不会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