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殿城走后,金河田指挥仆人将五块冰用被子包起来,放入地窖中保存。余下的五块放在屋中,用来镇暑。
冰融化成水吸热,屋里的温度迅速降下来。使原本三十余度的温度,降到大概二十四五度。
这样低的温度,在炎炎夏日,无异于装上了空调。
一家人本来热得额头冒汗,后背衣服湿沓沓贴在身上,黏黏乎乎的,让人很难受。
随着冰块的融化,使室温降低,全家人如沐春风,全身汗毛孔张着大嘴呼吸新鲜的空气,爽到骨子里。
特别是县尊夫人,生过孩子后,身体肥胖,脂肪厚,散热困难,特别怕热。
现在室温保持在二十几度,凉爽的感觉,让她像登极乐世界,如临天堂,舒服得不要不要的。
夫人就问县令:“大人,此人姓甚名谁?”
金河田油然出神地说:“他啊,可不是简单的人物。第一次见到他,他带领几千人到衙门闹事,当时把本县吓得不轻,差点尿裤子。”
“第二次见到他,他却摇身一晃成为打虎英雄,本县还奖励他一百两银子,将他的事迹载入县志。他在全城百姓面前出足了风头,隐隐有超越本县之势。”
“这一次,他就送来了冰块。他是小寨村的村民,挨着娘娘山,临近清凉河,是猎人,是渔民,也是一名商户,更是一名顶天立地的英雄。”
夫人说:“此人如此年轻,却很有心计,知道给我们送冰。将来遇到合适的机会,大人一定要多多感谢他,让他进入县城的上层圈,带他一起发财。”
金河田点头同意:“夫人说得极是,此人不可等闲视之。用心栽培下,将来定成大人物。”
夫人说:“多大的人物?比大人还要大?”
金河田呷一口茶,思考了半晌,回道:“本县年龄大了,顶多再升一级,到府台任职。而他还年轻,只二十岁左右,机会比本县多,前途不可限量啊!”
夫人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如此高看杨殿城,竟然比他的前途更加辉煌。
家里热的时候,县尊家的孩子蔫蔫的,昏昏欲睡。家里的温度降下来,连县尊的孩子们也活泼起来,在屋里嬉戏打闹,活像两只猴子。
特别是果冻,让孩子们吃得又香又甜,高兴地在家翻筋斗。
看到孩子们如此活跃,金河田更欣慰了,决定将来帮助杨殿城,让他挤入县城的富贵圈,给他带来更大的商机。
从县尊家回来,杨殿城拉着牛车,返回小寨村,又制一些冰,拉到县城,用来镇果冻。
使高温天气下,果冻不致于变质。
村子里的妇女们,通过捡水果换来一些零钱,积攒得多了,也有几百文,上千文。
这使她们认识到,足不出户,也能赚钱。
再干起活来,更有劲。
杨殿城家成为村子里所有妇女们最爱去的地方,每去一次,意味着手里的钱多了几十文。
所以,她们看到林水央,如见财神,有种顶礼膜拜的感觉。
此时的林水央,被大家夸奖成一朵花,大家夸她不仅长得漂亮,心眼还很善良,态度和蔼,平易近人,就是天上的小仙女下凡,也不过如此。
林水央长这么大,几乎没被人如此高调地夸奖过,现在被人称赞,兴奋得晕乎乎的,连耳朵都是红红的,心里亦是乐开了花儿。
她知道,她们感激她,夸奖她,都是因为她能给她们钱,让她们呆在家中也能赚钱,不比那些男人差。
这一切,都是相公杨殿城带给她的,没有杨殿城的带领,她还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小丶受气包。
杨殿城回到家,林水央服侍得更周到,更体贴,更温柔,如迎君王般,只差下跪请安的份了。
“让父亲走路了吗?”杨殿城吃着饭问林水央。
林水央赶忙停下筷子,响亮地说:“相公放心,你交代的事情,我怎么会忘了呢?”
“情况怎么样?”杨殿城吃了一口饭,抬起头,盯着林水央好看的桃花眼问。
忙碌这么久,如果父亲还是离不开拐杖,不敢自己走路,就算是失败。
林水央干脆放下了碗筷,站起来,模仿杨里河走路的样子,当场演示给杨殿城看。
“父亲离开拐杖走路是这样的,他开始很害怕,是我鼓励他,他才走了几步。”
“走了几步以后,他有了信心,才敢自己走开了。”
林水央学完以后,坐下来,端起碗继续吃饭。
“嗯,你是好样的。我不在家,你也能办成许多事了,让我放心不少。”杨殿城吃完饭,又盛一碗,坐下来,“不过,不要在外人面前模仿父亲走路的笨拙样子,他毕竟是我们的父亲,别人会笑你不懂事的。”
受到杨殿城委婉的批评,林水央的小脸变得通红,筷子举在碗上面迟迟没有落下去。
杨殿城看了她一眼,猜到她可能有些窘迫,就劝她:“吃饭吧,再不吃就凉了,吃凉东西容易生病。”
“相公,是我的不对,不该学父亲走路的样子。以后我不会了。”林水央越说越委屈,眼泪扑扑嗒嗒掉下来,落进碗里,添了几份咸味。
杨殿城没料到小姑娘自尊心如此强烈,一说就哭,梨花带雨似的,让人看了心疼,赶忙放下碗,走到她身边,抚摸着她的头顶,安慰她。
受到杨殿城的安慰,小姑娘才不哭了,不过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哽咽得厉害。
为了让她开心,杨殿城拿出最近赚的银子,足有二三百两,交到她手里:“喏,这是最近赚的钱,你好好保管起来。”
看到银子,林水央擦一把眼角的残泪,登时兴奋起来:“相公好棒呢!”
杨殿城意味深长地笑说:“其实,在任何方面,我都很棒呢。”
小姑娘听懂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害羞地垂下头,一声不吭地吃饭。
吃完饭,杨殿城走到父亲的房间,将他扶到院子里,让他走路,散步。
“父亲,你在床上躺得太久了,必须活动活动。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
杨里河不再需要拐杖,会自己走路,高兴得什么似的。不过,当他看到林水央眼圈红红的,眼上还有泪痕,就知道小夫妻闹矛盾了。
“小水是个好孩子,你不要欺负她。要是没有她的帮助,我现在还不会自己走路呢。”杨里河走了几步路,停下来喘几口气,接着说,“你不在家的时候,是她一个人收水果,忙得脚不沾地。”
“为了这个家,她付出的不比你少,你不许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