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解决完了所有逃跑的劫匪,陈冬月也不敢多耽搁,甩着长腿就往村子里回。
当她跑到村口的时候,大火已经连成了片,火借着风势,一路往村口往东烧。
这会儿陈冬月想往大青山去,只能往河道里跑。
河道里的水,现在也浅的很,也就只剩了浅浅的一层淤泥水。
每天大家打水浇地,都得用水瓢一点点往水桶里舀才能舀得到。
所以陈冬月这会儿往河道里跑,倒是跟往稻田里跑没啥区别。最多就是河底有淤泥,跑起来会慢一些。
可正当她要跳下河岸之际,却见不远处正有一人在缓慢的爬行过来。
这人的长相她是没瞧清楚,但是却也立刻就认出了,来者就是第一个被她划拉了肚子的马匪头目。
因为那人边上,还拖着一地的零件。
看上去恐怖又诡异。
陈冬月佩服这人的生命力。
于是走上前去。
就给他补了两刀。
那马匪看到陈冬月来,都来不及把心中的郁结骂出口,心窝子就被捅了两刀。
然后他就睁着眼,伸长了脖子,带着满腔的口吐芬芳,死在了熊熊的火光里。
此时,陈冬月又想起先前那两个互相拆台之人说的话来。
他们劫来的钱,全部换成了银票,放在了马匪头目身上。
这人从火海里爬出来,莫不是来给我送钱的吧?
送来的银票,不要白不要。
陈冬月赶紧蹲身,边yue边往那人身上掏。
这会儿她倒是觉出了自己的几分错处来了。
她错了,再不划拉人家肚子了。
这流满了一地的零件,实在是.......她看了都觉得很糟心。
不敢了不敢了,以后再杀劫匪,她一定好好杀,绝不这么胡来了。
陈冬月一边反思,一边快速的在那光着半个膀子的马匪头目身上摸到了一个荷包。
很好,荷包藏在胸膛里,没有血污。
此时陈冬月也来不及看这荷包里到底有多少银票。
把荷包直接揣进怀里之后,她便跳进了河道,高一脚低一脚的就往前跑。
一路上,陈冬月见到了几个,还在拼命往火光冲天的院子外搬东西的人。
她冲那些人喊:“东西别要了,命要紧,快跑吧!!!”
可乡民却似乎没听到陈冬月的喊叫,依旧固执的往火海里冲......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的陈冬月,此时也不再多劝,只管自己闷头往前跑。
等跑到青山绣坊的时候,大火已经点燃了绣坊的西院。
西院的厨房,用的是茅草顶,此时整个厨房的屋顶,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
陈冬月从河道里爬了起来,只瞧了一眼绣坊,便骂骂咧咧的朝大青山的方向继续跑。
什么货不货,钱不钱的,她已经无暇顾及了,这会儿还是保命要紧。
之前她把卖琉璃赚来的银票,都给埋在了床底下新挖的坑里了。
如果运气不是那么太差的话,银票应该是不会烧掉的,等大火过后再去挖出来就行。
至于别的......算了,马匪的荷包,会做出补偿。
等陈冬月跑到大青山山脚下的时候,就见全村老小,都拿着家伙什,正在疯狂的砍树挖沟。
见着陈冬月跑了来,宋不凡第一个便冲了出去,“冬月,你没事儿真是太好了!!”
“嫂子!!!”宋杨散乱着头发,提着柴刀也跑了过来,“你,你......我们,我们把山脚下的树杈子都清理干净了,村长让挖的浅沟也马上要挖好了。”
陈冬月冲宋杨点了点头,然后回头看了眼被火光点亮的青山村,咬牙道:“这火势太大了,咱们最好把防火范围再清理的宽一点!”
说完便往前跨了五步,“从这里,到山脚,咱们最起码要清理出二十丈左右的宽度。”
“行行行,”顶着一脸灰黑的宋常年立刻应声:“二十丈保险点,就二十丈!!”
随后,他朝身后大喊了两声:“想活命的,赶紧的跟着陈东家干活!!”
大伙儿听闻陈冬月回来了,心中不知为何都定了几分。
所以让他们干活,他们也非常愿意配合,都不需要给他们分派任务,便自己分好了地方,说干就干。
连带宋好婆,尤娘子,乔三娘她们几个,都拿着锄头钉耙凑到了陈冬月跟前。
宋好婆抖这唇,看着陈冬月道:“冬月啊......娘差点儿没吓死啊......东西,东西......”
“没事儿老太太,”陈冬月拍了拍老太太的肩膀,安慰道:“钱没了咱们可以再赚,只要人没事儿就好。”
“啊不不不,”宋好婆大摇其头,“我是想跟你说,东西咱们都用牛车装出来了。
你放心,娘就算是没了性命,也不会让你好不容易赚来的家当,有损失的。”
说完,老太太还朝远处指了指,“你瞧,宋得柱在那儿吃草,宋志刚在刨坑,鸡棚里的四只鸡我也带出来了,粮食和布匹都在马车上,孩子们也在那边。”
陈冬月顺着老太太指着的方向一瞧,只能远远瞧见一些模糊的轮廓。
她便问了一声:“李秀才和姚大夫呢?”
“都在那里救人,”尤娘子回了一句,“阿芸,君澜和彩棠水花她们,也在那里。”
“老太太,尤娘子,你们跟我走,”陈冬月喊了一声,然后扭头跟宋杨道了一声,“宋杨,你们先整理着,我去去就来。”
说完,她便大步流星的往姚大夫他们所在的方向走去。
此时姚大夫面前,有将近三十来个的伤员,死者也有五六个。
伤者里头,五六个伤势颇重,得靠别人搬抬,其余的基本都能自己移动。
此时姚大夫已经给重伤者都止住了血,正打算帮伤员们清理伤口,然后该切的切,该缝的缝。
“等等,住手!”
突然的一声呵斥声,吓得姚大夫手上的刀,差点儿掉地上。
他才想骂人,抬头却见是陈冬月来了,便只能压下了火气,说了句,“陈东家,我现在这里着急的很,没空与你......”
“别动,你的手,别动。”陈冬月三步跨到了小老头跟前,死死的压住了他的手,“你这刀子,是不是刚才也给隔壁那人用过?”
“是啊,”老大夫点头,“这里三四个用的都是这把刀啊。”
“.......这刀不能这么用,”陈冬月死按着老头的手,“只要在一个人身上用过,就必须扔进开水里煮了再给下一个用。”
老头儿差点儿气笑了,“这会儿别说煮刀子了,我想给他们冲洗伤口都没水!更何况,这刀子我也都擦过了,你放心,干净的很~~”
说完,就想抽手拿刀往伤员身上招呼。
可.....被陈冬月压住的手,哪里那么好抽?
陈冬月这会儿也没法跟老头儿解释细菌感染的事儿,她只能强行要求,“不行,这事儿不能这么办。这人你先给他止血保命,别急着清创,我马上让宋得柱给你取水去。”
“宋得柱?取水?”老头儿很是疑惑的又重复了一遍陈冬月的话。
陈冬月也不回答,只来回扫了几眼。
她见宋芸此时正在和彩棠帮姚大夫剪布条,便朝她招了招手,“宋芸,你赶紧跟得柱上山去取水,对了山上还有些椅子什么的,你也都搬下来,一会儿给重伤的......算了,你们干脆把人拉上去吧!
李秀才!!赶紧招呼人帮忙把得柱身上的粮食布料都卸下来,你带着伤员和老人孩子,都跟着得柱上山去!娘和尤娘子也去帮忙烧水!!”
被她点到名的人,皆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山上为啥会有水?
椅子又是哪儿来的?
跟宋得柱上山,宋得柱又不是个人,他知道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