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桃香作用,叶子安的神智渐渐迷失在那阵芬香当中,五感像是沉进了厚重的木酒箱里,醉得不能自已。
他脸上觉得越来越热,皮肤上尽是滚烫的热度,透过最外层的外衫,浮于那层浅蓝色的缎面之上。
叶子安失了力气,身体控制不住,脚下也站不稳当,脑子里响起一阵嗡鸣,把外面的声音都盖了下去,他只看得见眼前少年那张艳丽的脸。
看着柳怀远熟悉的五官,发现对方像是在与他说什么,只看得到口型,却听不清那道声音。
柳怀远在宗外穿得比较随意,一身黑色劲装,配一条窄窄的黑色腰带,手臂处带着金属的护腕,头发高高扎成马尾,用一根黑色发带绑在脑后。
发带的尾部攥在叶子安手里,头发被人扯得生疼,他被迫仰起脖子,仰视着对面青年弧度流畅的下颌。
少年皮肤很白,被天上的月光照着,白得不像话,五官明艳绮丽,黑色的瞳孔因为疼痛微微眯了起来,眉尖轻蹙,艳红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不放手,手臂不容反抗地横在叶子安的腰间,力道大的慎人,颇有种要把人按进他身体里的错觉。
叶子安本来神智就不太清醒,冲出来也是为了疏散一下香气引起的不正常的反应。
但柳怀远挡在他前头,身上也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桃香,以致他整个人沉浸在浓浓的香气里,脑袋浑浑噩噩,失了神一般。
他追寻着本能,手指落在柳怀远白皙的手腕上触摸,然后猝不及防地低下头去,嘴唇擦过了柳怀远的颈侧扑了个空。
少年似乎是看出来他的状况,于是在叶子安忍不住想要低头亲他时,微微侧一侧头避开了那道滚烫的热度。
落在颈上的吻烫得骇人,柳怀远捏住青年后颈,把人拉开一段距离才发现叶子安的眼神不太对劲。
叶子安虽然被他揪着,挣扎的力气却也不小,那只攥着柳怀远发带手顿时换了施力的方向,由往后扯改作往自己的面前推。
手指覆在少年的后颈上,捏住发带的一角,把人往面前他好行动的位置压,也不顾柳怀远微微有恙的脸色,硬是冲开了对方的力气,低头亲住少年艳红的嘴唇。
叶子安这会儿彻底失了智,也不尝试再掰开柳怀远的胳膊,反而往前压近,动手去扯少年腰间那条深黑色的腰带。
柳怀远睁着眼直勾勾看他,那双黑色瞳孔隐隐泛开红光,眼中侵略感尤甚,一度开始附和着叶子安的动作,直到青年温热的手没入他衣摆,触及到皮肤。
他手上没有章法,在人腰间稀里糊涂地来回摸索。
少年眸色一滞,接着用力捏住叶子安的脖子,硬是把像一块牛皮糖一样紧紧粘在他身上的人撕了下去。
叶子安的力气不小,这会儿嘴唇都是个肿的。
他眼里浮动着清晰可见的情绪,像是上了瘾的动物,拼命想挣开柳怀远的手朝着人贴上来。
柳怀远捏了捏眉心,那双暗红色的瞳孔微抬,无奈地瞭了叶子安两眼,目光从对方的眼睛慢慢下移到嘴唇上,眼神逐渐变得有些晦暗不明。
接着,他毫不留情利落地敲晕了青年。
把人放在屋外靠着墙,他走进屋里观察了一圈,最后把那只藏匿在黑暗角落里的桃花妖揪了出来。
每次都是这个把戏,重复五六次他都记下了。
他把人揪出摔在一旁的地上,然后用桌上的水淋了淋手,把沾染的那些香气都洗了下去。
洗到一半,他转眼看向地上被他揪出来哭哭啼啼的小花妖,问道:“这些香都是你制的?”
柳怀远点点桌上的那只香炉,此刻盖子大大敞开,浓郁的香气浸满了整座屋子,少年却丝毫不受影响,自始至终连一个表情都未变过。
“你惊扰到城里的人了。滥制桃香引得城中人心惶惶,你可知错。”柳怀远兴致不高地垂眸撇了眼她。
“劝你速速离去,否则刀剑无眼,你可是要吃好些苦头了。”
天岚宗收妖自有一套规则,伤人性命者不留直接斩杀,扰乱秩序者必先劝诫,若不应则废弃修为将危险程度降至0。
柳怀远一直觉得这规则实在多此一举。
但他现在身在剑宗,自然是要守剑宗的规矩。
小花妖看上去似乎刚才化形,被柳怀远吓得泪眼汪汪,连连点头以后提起裙摆就要跑路,可才转身,就听身后的声音响起。
柳怀远突然叫住了她,低沉的嗓音顿了一下,冷不丁地说:“把你制的那些妖香都留下,你再走。”
小花妖循声回头,看着少年微微肿起的嘴唇,思索片刻,献殷勤似地把一堆瓶瓶罐罐掏了出来放在柳怀远面前,然后依次为他介绍起来。
“这位仙长,这些都是我炼的。我现在通通都给你,而且我制的香不会对人身体有害的,我也没有伤过城里的人。”
“你就放过我吧。”
“我见你与那仙长关系匪浅,你们用我的香,不但不会对身体有损伤,还会精脾健气提升修为的呀,我把这些都给你,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吧。”
“我保证我再也不来城里了,再也不会胡来了。”
柳怀远一哽,有种被戳破心思恼羞成怒的感觉,他眉头紧皱,脸蛋冷下来,然后正义凛然地训道:
“我们修行之人心向正道,怎会用你这妖香。”
“我将其留下不过是防止你再出去惊扰城中百姓,再者,你要不听劝诫再胡来,我也有能抓到你的法子。”
“好了,你滚吧。”
小花妖怨怼似得看了他一眼,却也没有反驳的胆子,在柳怀远最后的声音落下,她一溜烟便跑没影了。
一堆瓶瓶罐罐放在桌上,柳怀远依次将其销毁,只是到最后一个小罐,手上动作微微顿止,不知想到什么,把那只罐子便收进了随身的置物袋里。
处理罢,他找到外面的叶子安,没急着把人带走,反而先蹲下,轻轻托起对方腰际挂着的那枚合欢宗的首席弟子玉牌,借着月光仔细打量。
手上一用力,他把玉牌扯下,然后揣进了胸口位置。